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慌。
常二虽然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可他有时候说的话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常遇握着烟袋的手都哆嗦了下。
可这个时候,不能乱了阵脚!
“不可能的,他是镇国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了会接小妹就是会来接小妹。”常遇起身,厉声说道:“咱们先等三天,三天不够就等十天,若是他还不来……”
他浑浊的眼神有着毒蛇的阴鸷:“不来我们就告状去,说他强占民女,看看是他国公爷的脸面要紧,还是我们这平头老百姓的命要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既然已经决定走这一步了,断然没有回头胆怯的道理。
“你好好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小妹带进国公府,打点的地方多,你如果她手头宽裕些,胆子也大些。”
常母点点头:“好,我会准备的。”
一旁的常大媳妇听了这话,眼神有些古怪,往后头缩了缩。
常二气得跺脚,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只有等了。
扶柏从常家村离开之后,回了离园。
如今离园少了十几个人,特别是许婉宁,安静得很,原本只爱安静的裴珩,现在已经完全不习惯了。
他待在书房里。
先是看了一本书,翻了两页,看不下去,丢了,又起身,去书柜上拿了另外一本,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又顺手丢回去了。
书看不下去,那就练字吧。
练字可以凝神静气,练字吧。
裴珩拿起笔,在砚台里蘸满了墨汁,刚提起来,突然想起,上一次,他写字的时候,阿宁就站在他的身侧,一边给他研磨,一边看他写字。
女儿家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红袖添香,也不过如此。
裴珩立马摇头,凝神聚气,刚要落笔。
“啪嗒”
墨汁掉在了宣纸上,晕开了一整张纸。
还写什么字啊,看到这墨都让人心烦意乱,他将纸揉成了一团,丢了。
“大人。”外头的人并不知道里头的人正在生闷气呢,“扶柏回来了。”
回来了?
裴珩脸上的表情松了松,在外头这么久,确实辛苦了。
他放柔了表情,“让他进来。”
裴珩在圈椅里坐下,面色柔和,打算好好地安慰表扬这位辛苦的属下。
只是……
“大人。”扶柏进来之后,喜气洋洋,就跟在外头捡到了钱一样:“属下不辱使命,将裴文定放走了,不过您说好笑不好笑,他都吓没了半条命,一养起来就不忘惦记着桃花呢!”
他倒是开心得很,跟裴珩生动描述了裴文定在常家村的桃花。
“那家人属下打探清楚了,不是个善茬,斤斤计较,在村子里的名声特别的不好,又因为是村长,总是剥削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怨声载道,就因为这样,他那个小女儿到现在快二十了,都嫁不出去,正好,赖上裴文定了。裴文定以为是朵桃花,等以后就知道,被这家人盯上,那就是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了。”
他眉飞色舞,描述得绘声绘色,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开得都快要到耳朵上去了。
这么开心啊!
裴珩心情顿时不美了。
凭什么他就苦哈哈的!
连自己的女人都见不着。
“回去面壁一个时辰。”裴珩道。
扶柏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大人,属下做错了什么吗?”
他也没错啊!
之前大人都说他做得好的。
裴珩反问他:“本座让你面壁,需要理由吗?”
扶柏:“……”
“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面壁的时候好好想想!”
扶柏低头拱手,“是!”
他乖乖地出去面壁了。
临走的时候,那脸难看的哟……
不开心了吧?
郁闷了吧?
难过了吧?
裴珩开心得很,翘起二郎腿,翻了之前看都看不下去的书。
他心情颇好地看了几行,很满意地点点头。
这书写得还不错。
从书房出来,扶柏百思不得其解。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难道是他事情没做好?
没有啊,事情办得很妥帖啊!
是他说得太夸张了?
不夸张啊!
扶柏云里雾里,去面壁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丫鬟,那丫鬟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哐当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丫鬟不停地赔礼道歉,“奴婢没看到的扶二公子,是奴婢的错。”
扶柏摸摸鼻子。
他也有错。
他也没看路啊。
不过他看小姑娘眼睛都肿了,便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奴婢。”丫鬟猛地摇头:“是奴婢,奴婢心里头不舒服。”
扶柏更疑惑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在离园,大人虽不苟言笑,却是个心善的,夫人更不必说了,人美心更善良。
丫鬟摇头:“没有。”
看她紧闭双唇的模样,扶柏以为她不愿意跟外男说,便给了个建议:“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去找夫人,夫人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