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剁成渣滓。
他想要上前,抢夺自己的筐子,却被身后的老人死死地按住,“大牛,别冲动,你打不过他们的!”
大牛只能看着自己两筐子番薯,包括筐子,剁成了稀巴烂。
“好了,你说不卖那我就不收了,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朱五味见番薯已经剁完了,这才看向其他老百姓,笑眯眯地透着阴狠:“你们的番薯,还卖不卖啊?”
“卖,卖,卖!”
经过了刚才那一件事,谁还敢不卖,纷纷点头说卖。
卖了还能赚四文钱一斤,这要是不卖,一年的收成就全部泡汤了。
大牛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两筐番薯,还能有个七八十斤,四文钱一斤,还能卖个二百多文钱,这下好了,不仅钱没得到,就连番薯也都被砍成了泥,要吃也不能吃了。
朱五味朱六味收了一车的番薯,又点了个老百姓让他跟着推走了。
眼见他们走远,地里的老百姓纷纷走到大牛的身边,安慰他:“大牛啊,你快起来吧,趁着地里还有番薯,赶快收回来,藏在家里,过冬吧,这要是大雪落下来,冻了土,你想挖都挖不动啊!”
“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讲的,那就是一群饿狼,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他们四文钱收了咱们的番薯,转头就能在集市上卖三十文钱,可那有什么办法,现在集市里头卖东西的,都是一帮人,他们坐地起价也没人管啊!”
大牛还是跪在泥地里,久久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旁人见劝说无用,只得拎着筐子继续去地里忙活了。
大牛捧起一抔泥土。
那不只是泥土,还有被剁成碎屑的番薯,跟泥土混在了一起,鲜嫩的番薯,一小块一小块,男子扔掉泥土,将剁碎了的番薯在衣服上擦干净,然后颤抖着手,放进嘴里咀嚼。
他眼里依然没光,将还剩下半个底的篓子放好,然后擦亮眼睛,在泥土里翻捡着还能拾起来的大块番薯。
一直到面前多了一双腿,裴珩蹲下,将一篮子番薯递了过去:“给你。”
大牛擦了擦眼睛,看到一篮子番薯,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人,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裴珩说道:“他们欺行霸市、欺压百姓,强买强卖,你们怎么就不去报官呢?”
大牛见是个陌生人,话匣子也打开了。
“你以为我们没报过官嘛!没用啊,官府跟他们是一伙的!”
大牛又羞又愤。
羞的是自己没本事,连全家的口粮都保不住,愤的是这样一群作恶多端的流氓,竟然是官府的左膀右臂,套着官府的保护色鱼肉百姓。
这算什么父母官啊!
“我们有很多人联名上书,状告这群人欺压百姓,可送上去的状子就跟石入大海一样,杳无音讯,这群人还越发地嚣张,行事越来越无所顾忌,你说官府是不是他们一伙的!”
大牛怒骂道:“官府竟然成了这群流氓的保护伞,保护流氓来欺压我们老百姓,你说可笑不可笑啊!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活的盼头啊,要不是家里还有孩子,这日子我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了。太苦了,太艰难了,看不到未来啊!”
说着说着,男子掩面大哭:“活不下去了啊!”
堂堂七尺男儿,若不是走投无路,根本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落泪。
裴珩心酸不已,朝大牛伸出手:“能走吗?我送你回家吧。”
大牛刚才被踢到了大腿,被一个训练过的兵士用力一踢,力道大又准,腿骨都是疼的,好不容易站起来,还颤颤巍巍。
“那就多谢公子了。”
裴珩搀扶着大牛,回了家,一路上,他看到了城外老百姓的艰辛。
“以前虽然日子也苦,但是能养活一家人的,现在,累死累活,别说一家人了,就是自己都养不活。”
“这几年,凉州的物价是太离谱了。”
“何止是离谱,简直就是离了个大谱!”大牛骂道:“当官的拿了俸禄不干活,这凉州的王跟官府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凉州总有一天会被这群人吸干血不可。”
裴珩安慰怒气冲冲的大牛:“凉州虽然是宣平王管辖,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还是大越的疆土,我相信,朝廷一定会看到凉州的。我也相信,凉州的冬日很冷,但是凉州的民心会暖起来的。”
大牛笑了,“那就借公子吉言了。我还真的有一件心事。我比我弟弟大三岁,可前几年年景好,我先成了亲,到了这几年,年景不好了,活都活不下去,哪里还有钱娶媳妇啊!我弟弟一颗心都扑在我们这个家上,给我养家糊口,自己的媳妇都没有着落。若是日子变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弟弟娶个知冷知热的儿媳妇!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再生两个孩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裴珩许诺:“一定会的。”
说话间,就看到一个男子背着什么东西快步走在田埂上,往他们走过来。
“大哥,大哥,大哥……”
对面的人眼尖,看到了大牛,笑着扬手,“大哥,大哥。”
大牛终于笑了,“恩公,那就是我的弟弟二牛。”
二牛跑到了两人跟前,“大哥,你快看,快看这是什么。”
他拿下背上的布袋子,打开两个口子,大牛眼前一亮:“精米,精面,你哪里来的?”
“不止这些呢。”
二牛也不避讳有外人在场,直接捞起衣服,让大牛看他衣服里头。
大牛探头一看,更惊讶了,“还有肉?你哪里来的?”
二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