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放下托盘,笑着招呼闺女,“珠珠,你在玩什么啊?怎么不理娘,肚子不饿吗?”
邰永宁和陈瑞阳听得一愣,也是赶紧看过去。
他们方才说的高兴就没有注意妹妹,万一妹妹不知道深浅,玩耍伤了自己……
幸好,珠珠手里两根木棍很光滑,只有六寸长,绕了一些羊绒线,瞧着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珠珠抬头看向娘亲和哥哥们,笑得呲着小白牙同他们显摆。
“娘,你们看珠珠织的布,好不好看?”
杨丽华拿过闺女的小手翻看,见得没什么伤口才彻底放心,末了笑着哄她道。
“好看,当然好看了,娘的珠珠最手巧了!”
珠珠当真了,欢喜的摇晃着小辫子,嚷的越发大声。
“天上的织女姐姐就愿意坐在我旁边织布,但是她的飞针会自己动。珠珠的手好疼,娘也给珠珠买飞针好不好?”
天上?飞针?
杨丽华听得心里一咯噔,一边抱起闺女一边不着痕迹看向陈瑞阳。
陈瑞阳倒是没什么惊讶之色,只是好笑,以为珠珠把平日听的神话故事说混了。
杨丽华松了一口气,顺手拿起闺女织的布看了看。
原本以为是小孩子胡乱玩耍的东西,但她扯了两下就看出了一些门道。
“珠珠,你这羊绒线是怎么绕上去的,居然扯不开?”
珠珠满脸小奶膘都写满了得意,兴致勃勃教娘亲学了起来,还没忘了继续提要求。
“娘,织女姐姐的线团好多颜色!放到天边就是漂漂的晚霞!珠珠也想要!”
染色的线团?
杨丽华试着织了两针,很是简单,但比起织布机织出的棉布料要厚实,更没有断掉的线头儿。
若是添上不同颜色的线团,织出的花色一定更好……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手下也织的飞快,只不过邰永宁和陈瑞阳玩耍般搓出的羊绒线粗细不均匀,一不小心就断了!
杨丽华兴奋的把针线和羊绒都抱起来,嘱咐三个孩子,“你们先吃饭,我去忙一下。”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懂她要做什么,但肚子饿了,吃饭最大啊。
很快,托盘的饭菜被端上桌子。
邰永宁和陈瑞阳照顾着珠珠吃饭,一起说话,倒也恢复了热闹。
再说杨丽华难得风风火火一次,跑去放杂物的厢房,把一台旧纺车找了出来。
她生在南边,又擅长针线刺绣,所以,刚成亲没多久的时候,邰继祖就砍了木头,然后拉着邰继宗一起动手,给她打造了这台纺车。
可惜后来家里日子不好过,做棉衣的棉花都没有,更别提供给她纺线了。
如今家里得了这么多羊绒,落了满身灰的纺车倒是可以重出江湖了。
刘冬娘忙的团团转,但哪里也不见大嫂的影子,她找了一圈儿就在杂物间见到了全神贯注纺羊绒线的妯娌。
她想喊一声,想了想还是悄悄关了门。
晚上,干活儿的工匠去马架子歇息了,族人们也回家睡觉了。
邰家院子终于安静下来,邰继祖想起一下午没看见媳妇儿,就问道,“珠珠她娘呢?”
珠珠第一个响应,奶声奶气喊着,“爹,娘去给珠珠织彩霞了!特别漂漂的,红红的!”
众人听得好笑,还以为杨丽华给珠珠裁剪衣裙去了。
只有刘冬娘应道,“大哥,嫂子在杂物间纺线一下午了,你去喊她出来吃饭吧。”
“啊,纺线?”邰继祖纳闷,赶紧去找人。
很快,杨丽华就抱了一堆东西进来了。
邰老爷子瞧着儿媳脸色有些憔悴,就说道,“老大媳妇先吃饭吧,什么事也不急这一会儿。”
杨丽华却难得兴奋的神采飞扬,她把东西放下,然后抻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坐垫,乳白色的底子,中间却是一朵黑色的莲花,织的平整又细密,黑白相衬,有种说不出的素雅。
“爹,我昨晚就琢磨一件事,老三和永安、瑞阳去南边,怕是要扮成行商赶路。但这个时节,毛皮和药材都不当季啊。不想,珠珠方才玩羊绒给了我启发。
“您看,我把羊绒纺线又织了这个坐垫儿出来。可惜家里只有墨汁染出了黑线,若是染色多一些,织出更艳丽的图案,无论是做成坐垫、靠枕,甚至是衣衫都很容易。
“南边人好风雅,让老三他们带过去,说不定会卖个好价格!”
众人听得好奇,赶紧上前争抢看那黑白莲花,甚至伸手摸摸,都觉得新奇。
邰继业当真有些经商天赋,他同样高兴,但还是提出了一点儿意见。
“大嫂,羊绒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咱家若是用这个赚钱,怕是很快就有人效仿吧。”
杨丽华伸手摸摸珠珠的小辫子,满眼都是宠溺,末了应道,“不怕,这羊毛线容易纺,容易染色,但织起来的针法却难得。若是不特意教授说破,谁也效仿不了。”
珠珠着急,拱到娘亲怀里,搂了她的脖子嚷着,“娘,你还没给珠珠织晚霞呢,要红红的!”
杨丽华不好应声,望向邰老爷子。
邰老爷子很开明,从来不会小看女子,更何况家里一直是大儿媳掌家。
如今大儿媳要做点儿小尝试,又是为了儿孙们南下,他当然要支持。
“老大媳妇儿,你想做什么就做,左右银子都在你那里,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成。”
杨丽华听得心里暖极,再一次庆幸嫁到邰家。
她赶紧行礼道谢,又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