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继祖听见村人嚷嚷,赶紧迎了出去,很快陪着闵管事走了进来。
众人对闵管事可是太熟悉了,如同自家人一般,纷纷热情打着招呼。
闵管事不停笑着点头,寒暄几句。
他常在外走动,察言观色厉害,人也圆滑巧嘴,同谁说话都能轻易哄得人家欢喜。
于是,村里人待他也更热情亲近了。
就是珠珠都拎着鸡腿跑了过来,抱住了闵管事的大腿。
“闵叔叔,你好久都没来了!想没想珠珠?”
“当然想了!”闵管事哈哈笑,弯腰抱起胖丫头应道,“闵叔叔这次来的急,没给你带好吃的,下次再补给你,好不好?”
“好!”胖丫头奶声奶气应的痛快,“我娘说了,珠珠是大姑娘了,不能贪吃了!”
闵管事看看她手里的鸡腿,油汪汪,喷喷香,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
这胖丫头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待得进了屋,邰老爷子和邰三爷都招呼闵管事坐了首席,珠珠陪坐一旁,然后就热热闹闹就开吃了。
众人说田里收成,说过去的艰苦,说城里的新鲜事,配上美味的饭菜,火辣辣的烈酒,真是人人满足之极。
后果就是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又喝醉了大半,当然邰老爷子除外。
院里院外的妇人们忙碌着拾掇桌椅碗筷,他就请闵管事到屋里喝茶醒酒儿。
珠珠粘人,坐在爷爷怀里听热闹。
闵管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说道,“大叔,今日有驿馆的邮差送来一封信,我瞧着是永宁的。怕他有什么急事就赶紧送来了!”
“哦?”邰老爷子赶紧接了过去,打开就看了起来。
老爷子年少时候进军营是为了活命,没想到运气好被老将军赏识,做了亲卫。
亲卫是在将军身边伺候的,自然不能不识字。
可以说,他的字是老将军一个一个教授的。如今年岁大了,依旧半点儿没有忘记。
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他就紧紧皱了眉头,神色里有恼怒,更多是心疼。
闵管事原本不想问,怕其中涉及邰家的隐秘,但老爷子这般神色让他实在疑惑,就试探问道,“大叔,永宁在府城考试还好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老爷子摆手,“放心,永宁很好,再有十几日就能回来了。只不过,他碰到我们家里一个相熟的孩子!
“当初,那孩子去南边寻亲,是继业和永安送过去的,据说安顿的很稳妥,如今却四处乞讨流浪,我实在是担心……”
不等闵管事应声,珠珠却突然抬了头,手里玩耍的木雕小马车都扔了。
“爷爷,是瑞阳哥哥!瑞阳哥哥被他爹丢了吗?”
老爷子赶紧抱了孙女安慰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流落在外,但他如今跟你二哥在一起,你二哥肯定会照顾他!”
珠珠瘪了小嘴儿,依旧不放心。
“爷爷,瑞阳哥哥的爹是坏人,他一定对瑞阳哥哥不好。”
老爷子心里也是憋气又窝火,早知道这般,当初就不该把陈瑞阳送过去。
闵管事不知道陈瑞阳的身份,但见老爷子和珠珠如此在意,就猜测这孩子是邰家喜欢疼爱的。
于是,他就问道,“大叔,要不要我托付相熟的商队,把这孩子早点儿接回来!”
“不用!”邰老爷子一口拒绝了,又道,“我亲自去一趟!”
话音不等落地,半醉的邰继业送了所有客人,又安顿半仙儿睡在厢房,就过来陪着闵管事说话。
结果,他刚进屋,就挨了老爹的巴掌!
“我打死你这个不靠谱的东西!”
邰继业被打懵了,再看看瘪嘴要哭的小侄女,还有一脸同情的闵管事,他赶紧跪了下来。
“爹,您别生气!儿子犯什么错了,您说,我一定改!”
“三叔,是瑞阳哥哥!”胖丫头直接哭了出来,嚷着,“瑞阳哥哥被坏爹爹赶出来,二哥救了瑞阳哥哥!”
邰继业脑子嗡的一声,脸色白透。
偶尔,他夜里睡梦中,也会梦见陈瑞阳过得不好,但醒来都以为是当初没有亲自送到,留了一些担心才胡思乱想。
哪里想到,居然是真的!
“爹,瑞阳……瑞阳……”他想问,又怕问出什么不好之事,嘴唇一直哆嗦。
老爷子见他这个样子,到底扬起的巴掌也落不下去了。
这时候,邰继祖和邰继宗、杨丽华都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老爷子把事情说了一遍,杨丽华立刻抓了信纸读起来,末了放下信纸,她就红了眼圈儿,“我当初就猜测这孩子的爹不靠谱,不想他南下。但他坚持也拦不住,我只能给他做点儿准备。可怎么还是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这孩子,真是命太苦了!”
邰继祖和邰继宗也是恨得咬牙!
虎毒不食子啊,这陈瑞阳的爹实在是畜生不如!
老爷子没心思多说,直接吩咐道,“老大媳妇儿,给我准备东西和银钱,我立刻出发去把瑞阳接回来!”
珠珠赶紧死死搂了爷爷的脖子,高声嚷着,“爷爷,我也去,我也去!”
“好,爷爷带你一起去!”老爷子拍拍小孙女,家里论起同陈瑞阳的缘分,就属这个胖丫头最深了。
当初他们一起被坏人掳走,在地窖里,陈瑞阳没少照顾这丫头。
可以说,在这丫头心里,陈瑞阳是另外一个哥哥!
杨丽华等人心里也觉得难受,哪里会拦着,立刻就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