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爷子心里猜测个差不离,于是摇头应道,“不用,让人简单包扎一下,别死了,先遮一下外人耳目,押送回咱家,我想一想再处置。”
陈昭当然应了,亲自嘱咐护卫首领把三个贼人安排妥当,塞进了货车中间,上边用竹筐篓子等遮掩的严严实实,若不是有人故意翻找,绝对发现不了他们。
营地里的血迹也用残雪覆盖了,篝火灭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很快,众人重新上路出发了。
邰老爷子和陈昭,还有两个小子坐一辆马车,车尾趴着闭眼歇息的芝麻球。
永禄好不容易获救,见到家里谁都觉得亲近,他靠过去抱着芝麻球一顿捋,惹得芝麻球不耐烦的摇晃大头。
邰老爷子赶紧护着芝麻球,笑骂道,“别惹芝麻球,它从昨天上午就翻山越岭,带着大伙儿找你们。我们都累的不成了,何况它还是一条狗呢。
“让它好好歇歇,以后啊,你们也得像珠珠一样,有什么好的都分芝麻球一半,他可是你们半个救命恩狗,没有它一路嗅着你们留下的臭鞋烂袜子,我们可不能这么快赶到。”
永悦听得跟着点头,上前也想摸摸芝麻球,结果却突然发现芝麻球一条腿缩着,他赶紧仔细打量,惊讶嚷起来。
“爷爷,不好了,芝麻球脚掌受伤了!”
众人赶紧凑过去,原来,芝麻球脚掌扎了好几根锋利的荆棘刺,而且深透脚掌,许是又因为走了很远的路,被扎伤的地方已经因为脏污腐烂而肿胀化脓了。
众人看的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心疼疯了。
芝麻球却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看众人几眼,依旧躺了回去。但受伤的脚还是轻轻哆嗦着……
它不是不疼,只是太累了,顾不上!
邰永禄和邰永悦直接就哭了,都是为了找他们,芝麻球才受了这样的苦。
要知道这狗子平日在家,不是吃就是睡热炕头,比谁过的都滋润。喝汤热了都要汪两声,如今脚掌烂掉都没吭一下。
老爷子也是赶紧把芝麻球抱怀里,一迭声喊着,“快,找烈酒和伤药,还有干净的水!”
陈昭也赶紧吆喝人帮忙,送东西。
很快,东西都送进来了,蜡烛也点上了。
老爷子亲自动手拔掉荆棘刺,疼的芝麻球醒了好几次,却累的无力挣扎。
邰永禄和邰永悦一直抱着狗头,哽咽着安慰芝麻球,把他们一年的零用钱和好吃的都许出去了。
狗爪上的毛也被剃光了,清洗干净脓血和脏污,又上了伤药,然后用细棉布裹的严严实实。
大黑马和大白马平日没少同芝麻球争宠打架,这会儿也不吵了,大脑袋搭在车窗上,一边走一边往里张望,让人看了真是好笑又感动。
邰家村众人和老兵们倒是习惯了,但陈家商队的人有很多没去过邰家村啊,见到这一幕,他们就忍不住闲话儿起来。
“咱们掌柜的常说邰家人重情重义,我还没当回事,如今看看,这邰家确实与众不同。不说车里那只被精心照料的狗子,就是这马都好像成精了,一副生怕狗子重伤死掉的模样!”
也有人知道内情,给他们解释外加提醒儿。
“你们不知道,车里那只狗子和那匹大黑马是老爷子在牛马市一起带回来的,当时都是半死不活,硬是被邰家养到这么大。而且先前邰家的宝贝小孙女也被人贩子拐走一次,也是这只狗子跑遍全城,才在废弃院子的地窖找到的。
“就是咱家小少爷走丢,被找回那次!说起来都是这狗子的功劳!别说邰家人把这狗和大马当人一样伺候照顾,就是咱们小少爷也是一样宠着它们呢。
“咱家掌柜的这次在南边特意给这只狗找了一只金项圈,给大黑马找了一套好马鞍。
“咱们以后这段时日,怕是要住邰家村,对旁人失了礼数还没什么,可一定记着不要欺负了人家的狗子和马。”
众人听得是啧啧称奇,又连连点头。
“怪不得,这狗子受伤如此兴师动众,要是我家的狗这般灵性,我也把它当亲人看待。”
“就是啊,狗子如此聪明认主也是难得。”
“咱们掌柜把少爷放邰家,真是放对了!这样的人家对狗都这么好,对咱们小少爷更是尽心尽力。”
这般说着,车队慢慢走着,足足两个多时辰之后,才算见到了泰安县的影子。
而这会儿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隐约有了日头的光亮,整个县城都在陆续苏醒过来。
城门刚刚打开,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兵卒们也懒得检查进出百姓的担子和行李,毕竟除了白菜萝卜就是一点儿粗粮,没有什么好东西。
富贵人家没有这么着急,即便有事也要等日上三竿的暖和时候,才会出门。
但今日,他们的经验却出错了。
城门刚一打开,就一连跑出去两辆马车,还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闵家和伍家。
兵卒们忍不住议论纷纷,权当提神儿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大事了,这两家出来这么早?”
“不知道啊,瞧着很着急的样子。”
“我听说了几句,好像邰家的小子被拐子带走了,昨天闵家和伍家都在帮忙找呢。”
“什么?又丢孩子了!这些拐子可是缺德,怎么总跑咱们这边来偷孩子,这是当咱们泰安好欺负啊!”
“谁说不是呢,马上要入冬了,年前年后怕是这些缺德玩意儿更猖狂。”
“哎呀,你们别跑题了,瞧着意思,是不是邰家把孩子还找到了,否则闵家和伍家怎么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