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露出一副慌乱的样子,忙摇头说道:“刚刚公主还在哭闹着,臣妾派人请了皇上两次呢,皇上是有什么政事缠身吗,迟迟不来臣妾这里,公主许是哭得累了,才睡了过去。”
作为母亲,自然晓得公主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公主毕竟只有三岁,偶尔啼哭很是正常。她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让皇上今晚留宿仪和殿,帮着慧妃看住皇上而已。
毕竟她没有荣贵妃那般明艳动人,又没有慧妃善解人意,如今只能靠着公主,偶尔蒙得皇上宠幸。
兰嫔向来很会转移话题,她如此反问,倒让皇上心里有一点点的愧疚,想起刚才顾着一时欢愉,却把公主抛之脑后。
可见人都是自私的,便何况帝王最是无情。
“是朕来得晚了,改日朕必定抽出时间,好好陪一陪公主。”
皇上打量着殿内,中规中矩的装饰,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毫无新意可言。
他与兰嫔相顾坐着,却是一句话也闲聊不来,只得端起案上的清茶,轻抿了一口。
殿内太静,殿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听得很是清楚。
如此情景,兰嫔内心也是着急,急着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她起身说道:“臣妾还特意煮了莲子羹,我盛来给皇上尝尝吧。”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叹道:“已经快三更了,朕哪里吃得下,留着公主明日食用吧。”
“是。”兰嫔的眼眸暗了下去,又是一阵沉默。
眼见皇上有些心不在焉,只得再轻声道:“皇上,夜已深了,不如臣妾伺候皇上安歇吧,臣妾......”
未等兰嫔把话说完,皇上起身说道:“不用了,朕回承华殿,你照顾好公主。”
“皇上......您可是很久都没有来臣妾的仪和殿了......”看着皇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兰嫔扶着殿门悠悠念道。
她的眼中慢慢噙满泪水,顺而滑落脸颊,黯然神伤。
“素秀,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为什么皇上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素秀上前扶着她,缓缓走进殿里,坐到软榻前,安慰道:“小主别这么想,皇上整日忙着处理政务,再说后宫的妃嫔又多,皇上一时顾不过来也是常有的事,小主还有公主,已经好过其他妃嫔了。”
提到公主,兰嫔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冷然道:“如今想让皇上来一趟仪和殿,也只能靠着公主了,只是他的人是来了,心却留在了承华殿。”
不知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竟然有些羡慕盛云舒。
她好像与其他妃嫔都不一样,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皇上为她倾倒,皇上不是夜夜留宿在听雨轩,就是召她到承华殿。
一路青云之上,短短几个月而已,已经从答应晋升到了婕妤,假以时日,盛云舒再怀上龙种,那估计就要跟她平起平坐了,若有幸生得皇子,恐怕就要高她一头了。
想到这里,兰嫔浑身泛起凉意,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素秀见她神情有变,忙上前说道:“小主别再胡思乱想了,今晚心烦意乱的人,可不止您一个呢。”
兰嫔抬起清冷的目光,点头冷笑道:“也是,明日慧姐姐就要回来了,看看她们还得嘚瑟多久。”
昏暗的昭阳宫内,荣贵妃正执笔抄写佛经,红香站在一侧研着磨,另外一侧怡采女也跟着低头抄着写。
地上大大小小的纸团,几近铺满一地,只荣贵妃眉头紧锁,很是烦躁,将手中的宣纸抓起揉作一团,又扔在了地上。
“一百遍的佛经,本宫要抄到什么时候,都快天亮了,本宫就是长出十双手来,恐怕明日太后回宫之前也完不成!”
眼见荣贵妃又有放弃的意思,怡彩女停下手中的墨笔,谨慎道:“我与娘娘已经抄写将近三日了,再坚持几个时辰,也快抄好了。”
荣贵妃扬起带有流彩护甲的手,轻轻打了一下哈欠,又望了望外面的夜色,倦怠道:“本宫有些乏了,既然快完成了,不如怡采女多辛苦一些,本宫先去眯一会儿。”
怡采女怔了一下,继而微笑道:“是,娘娘身体要紧,嫔妾多抄一会就是了。”
荣贵妃回到寝殿坐到榻前,身体才感觉有些舒适,一直低头抄了那么久的佛经,她感觉脖子都快断掉了。
红香上前忙替她揉了揉肩颈,小声道:“娘娘,您若休息了,只留怡采女一人在那里抄写,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荣贵妃闭着眼睛,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她能跟本宫一起抄写佛经,本身就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不然的话,她有什么资格跟本宫坐在一起做一件事情。再说了,那日要不是她多嘴,皇上怎么会罚我抄写佛经,这还不是拜她所赐。”
“让娘娘抄写佛经的人可是舒婕妤,怡采女当初也是替娘娘求情而已。”红香忙解释道。
“求情?她从进宫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宠幸过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她,本宫用得着她向皇上求情,若不是本宫现在身边没有人,本宫又怎么会看上她。”
荣贵妃慵懒的扬手,示意红香为她宽衣,卸下发髻头饰。
她的每一句话,坐在暖阁那边的怡采女,全然听了进去,她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一只手抓在宣纸上,又紧又狠,一下子便抓破了。
玉儿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低头道:“小主,您......”
怡采女轻轻拭去泪水,勉强笑道:“我没事,咱们赶紧抄写,明日太后就要回宫了,可不能误了吉时。”
红香出来看了一眼怡采女,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这后宫,若没有皇上的恩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