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托着锦盘已然来到盛云舒的面前,慧妃也在凝神望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挑选过后再往其他人那里传。
如此为难之际,没个帮手可真是不行。
盛云舒并未急着挑选,她向慧妃微微一笑,眼睛望着锦盘中的香囊叹道:“慧妃的绣工真是了得,一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嫔妾看着哪个都好看,真是让嫔妾都看花了眼,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个呢。”
不管如何,先夸赞一番总是没错的。
说完以后,盛云舒绕过慧妃,来到皇后面前,恭敬道:“皇后娘娘,您向来眼光独到,不如请皇后娘娘帮嫔妾看看哪个香囊适合嫔妾吧?”
此时把皇后搬出来,不管皇后怎么说,都是一种威严的象征,亦没有人敢反驳什么。
话一丢过去,皇后很快会意,略作严肃道:“新进的妃嫔之中,你是最晚入宫,也是最晚晋封的。按礼节来说,你应当最后挑选才是,不过既然慧妃实在喜欢你,你就随意选个喜欢的吧。”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是毫不费力,皇后把话说得明白,也把众人的心思也都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盛云舒正好借坡下驴,向慧妃歉意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作为后宫新人,宫中礼节应当放在首位,嫔妾多谢慧妃抬爱,不过还是由其他姐姐们先挑选吧。”
恩,她就是不上钩,依旧保持清醒。
慧妃盈盈一笑,像是并不介怀,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温言道:“也是怪我想得不够周全,想着一个香囊而已,不至于涉及宫中礼节。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先挑选吧。”
说完宫女们排着序由新入宫的妃嫔挑选,直到最后,盛云舒拿了一个淡粉荷花绣样的香囊,怡采女则拿了一个鸳鸯绣样的香囊。
荣贵妃坐在一旁,极是看不惯,不过碍于太后面前,不大好发作,只是冷笑道:“还是慧妃会做人做事,刚一回来就热络着她们,但愿她们懂得感恩,可千万别辜负了慧妃的良苦用心。”
慧妃分发完香囊以后,落座到太后身旁,继而笑道:“贵妃娘娘可是说笑了,她们只要好好伺候着皇上,嫔妾图她们什么回报。想当初咱们入宫的时候,太后也是这样优待咱们的,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虽然不能跟太后相比,但学个两三分也是尽力了。”
慧妃真是极会说话,荣贵妃的酸话,她却转化为奉承太后的话。
兰嫔也在一旁附和着,“贵妃娘娘许是吃醋了呢,近日皇上除了忙于政事以外,就是去舒婕妤的听雨轩最多了,而去贵妃娘娘的昭阳宫屈指可数,姐姐回来又送她们香囊,只怕贵妃娘娘担心她的昭阳宫更加冷清了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的模样,荣贵妃听得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本宫可不像兰嫔那般不懂事,昨晚皇上在承华殿忙得不可开交,兰嫔还借着公主的名义连着跑到承华殿催了皇上两次,迫使皇上只得放下政务前去探望一番。谁知到了仪和殿,却发现公主已经睡着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荣贵妃说完,微微倾了一下身子,嘴角上扬抹笑,慵懒的拨弄着流彩的护甲。
兰嫔脸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眼神有些慌乱,她根本没有想到荣贵妃对昨晚的事情了如指掌。
此时,太后缓缓道:“兰嫔,荣贵妃所言可是真的?”
虽是淡淡的语气,兰嫔却是十分惊乱。
荣贵妃这是在给她挖坑,昨晚皇上哪里是处理政务,明明是在承华殿与舒婕妤共度良宵。
可是她能怎么回答太后呢,若是她回答皇上是在处理政务,她连着催促皇上两次去仪和殿,那就是不守妃嫔的本分,若是她回答皇上是在跟盛云舒亲热,那更有争宠之嫌。
没想到,她竟然也陷入了和盛云舒方才一样的局面中。
在太后的心中,不管后宫哪个妃嫔,多么招人喜欢,若是不能够体恤皇上,那就是贤德不够,自然也就过不了太后这一关,以后不论是恩宠还是晋升,都难了。
眼见兰嫔急得手指绞弄着手娟,慧妃忙上前说道:“太后,皇上的子嗣不多,公主如今才三岁,夜里闹人最着急的便是母亲。兰嫔向来识大体,若非公主当时闹得极凶,兰嫔断然不会轻易打搅皇上的。”
太后微微皱起的眉间舒殿了许多,叹道:“哀家记得皇上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吓得哀家六神无主,兰嫔的心情哀家也能理解,不过以后还是要顾及大体,只有前朝稳固,你们才有在后宫的好日子。”
兰嫔应了一声不再苟笑,好好的心情却吃了一记闷棍,她心里极不痛快,却又得顾着体面,只好作罢。
正在荣贵妃暗自得意之时,慧妃转向她含笑道:“咱们这里如此热闹,怎么不见宁婉仪?”
她这么一问,荣贵妃的神情惊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慧妃接着又道:“我还听说新入宫有秀女中,有个凌贵人,怎么也不见人呢?”
两句话问得荣贵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两个人都跟她走得极近,出事的时候也都与她沾得边,慧妃看来是有备而来。
皇后微微说道:“宁婉仪和凌贵人都因争宠设计陷害妃嫔,一个打入了冷宫了,一个赐了白绫,慧妃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原来如此,听说这两位平日里与贵妃娘娘走得很近,她们一出事,贵妃娘娘倒是静了心,看来以后贵妃娘娘当真是工擦亮眼睛才好。不然哪一天,再把贵妃娘娘牵涉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荣贵妃强装淡定,笑道:“她们心术不正,干本宫何事。”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是为贵娘娘着想,凡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