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正坐在暖殿里绣着荷包,听到“皇上驾到”时,脸上惊喜不已,要知道皇上可有一段日子没有来过仪和殿了。
她扬手轻拂了一下发髻上的碧玉流苏,又规整了一下身穿的素绒绣花外袄,疾步来到殿门前行礼。
皇上从殿外走进来,却没有扶她起来,好似并未看到她一样,兰嫔脸上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等她抬眼望向皇上的时候,才看到皇上的身边还跟着盛云舒,与皇上一样披着大氅,互挽手直到落座以后,皇上淡淡的让她平了身。
兰嫔强颜欢笑道:“大冷的天,皇上和舒婕妤怎么会想到来嫔妾这里?”
她开口的寒暄,并未得到皇上的回复,殿门口的李福海命人将小春子和素秀提了进来,两个踉跄一下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兰嫔看到素秀后,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就连勉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恐慌不已。
她悄然向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很快借机退至殿外奔了出去。
然而这一切盛云舒都看在了眼里,不用说,兰嫔肯定是让人去搬慧妃这个救兵了,不过慧妃来了更好,若是能借此机会一起威慑一下,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皇上沉着脸,清冷道:“兰嫔仔细看看,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兰嫔转头看了看小春子和素秀,缓了缓紧张的情绪,脸上仍然强装镇定,“回皇上,素秀是嫔妾的贴身宫女,自然是认得,只是她身边的那个内监嫔妾看着眼熟,却不曾留意,许是在哪个宫里见过。”
盛云舒坐在皇上的一侧,微微一笑,“兰姐姐怕是贵人多忘事,小春子如今是在妹妹宫里当差,不过在来听雨轩之前,好像一直是在兰姐姐的偏殿,兰姐姐看着他眼熟,应该也是这个缘由了。”
兰嫔显出几分尴尬,逞笑道:“多谢妹妹提醒,这些都是做事周到的奴才,难免调来调去,我也不大记得了。不知道皇上和妹妹此番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素秀犯了什么错,那嫔妾一定好好教导。”
她极力掩住心中的慌张,只想尽快将素秀与小春子撇开。
皇上的目光变得凝重,他冷“哼”了一声,“你不如问问他们,在御花园的地方都干了什么勾当!”
勾当?
兰嫔回头望向素秀,只见素秀连连磕头求道:“皇上,奴婢与小春子是冤枉的,奴婢从进宫到现在,一直都只是尽心侍奉小主,从来没有别的心思,还请皇上明查!”
“明查?是朕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皇上幽然道。
兰嫔听后,跪了下来向皇上怜声道:“皇上,素秀一向谨遵宫规,她不可能与小春子有染,况且小春子如今是舒婕妤宫里的人,为何皇上只来仪和殿质问嫔妾,却不问问舒婕妤是怎么管理教奴才的?”
如此情景之下,兰嫔赶紧将矛头转移到盛云舒的身上。
明明事情牵涉到两个宫里的人,皇上不但质问她,却还带着盛云舒,她心中满是不平。
盛云舒轻轻捻起绣帕未曾言语,一旁的青桃上前行礼道:“兰主子的疑问,或许奴婢可以回答,小春子从前些日子以来,就经常寻找各种理由外出,一开始奴婢并未在意,可时间一久总觉得奇怪。后来奴婢就悄悄跟踪过小春子几回,发现他每次都在御花园那里与素秀独自会面,我家小主向来心善,我原是准备挑个时间向小主回禀此事,偏偏碰巧今日被皇上和小主撞见了,兰主子也不必再为他们辩解了。”
素秀猛然一惊,忙为自己辩解道:“青桃胡说,奴婢和小春子是清白的,我们约在御花园见面,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目光向兰嫔徐徐望了一下,欲言又止。
皇上目光森冷,紧逼道:“若不是私通,那是因为什么?”
可素秀低下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深知眼下说出真相会比被误解死得还要惨,素秀紧紧拽着衣角,死死咬住嘴唇,任眼泪滑落,却一句话也不再说。
就在此时,皇后和慧妃都赶了过来,向皇上行礼后一一落座。
皇后在听完事情的原委以后,沉声道:“宫里有严旨,宫女和内监不可私相授受,你们却如此藐视宫规,该当何罪!”
作为后宫之主,该立威的时候,还是要立威的,今日之事关系到兰嫔,也就跟慧妃搭边。皇后看着另外一侧的盛云舒也在场 ,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她心里很是满意,没想到这么快,盛云舒又一次帮到她了。
慧妃却忙道:“皇后请稍安勿躁,事情毕竟还没有查问清楚,臣妾也是记得小春子曾是仪和殿偏殿的奴才,只是后来偏殿一直空着,才调去了舒婕妤那里。想来小春子和素秀曾经同在一个殿里侍奉主子,宫规再严,也大不过人情世故,若是偶尔遇到叙叙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慧妃果是高手!
几句话说下来,就把私通的大罪说成了熟人叙旧。
盛云舒神情淡然,婉声道:“慧姐姐说得是,宫规不外乎人情,小春子与素秀若是想叙旧的话,素秀可以来嫔妾的宫里,或者小春子也可以到仪和殿里去,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可方才青桃也说了,他们不是碰巧见面,而是专门约定好在御花园同一个地点,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既然慧妃想要绕开,那么她就把事情再转回来。
正当慧妃不知如何再为素秀辩解之时,素秀却忽然发出一阵冷笑,指着盛云舒重声道:“既然说到这里,那奴婢也不用再替舒婕妤做的龌龊事隐瞒了?”
此话一出,惊然四座,皇后、慧妃和兰嫔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盛云舒,就连皇上也向她投去看不透的眼神。
青桃自当上前维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