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众妃嫔来到凤泽宫。
嘉常在由采容搀扶,仪态傲然的走入殿里,看得荣贵妃脸色极为难看。
“嘉常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伤了呢。”荣贵妃捻着绣帕,掩面冷笑道。
嘉常在缓缓落座,才将采容的手甩开,嘴角微扬,颇有几分得意之色,“荣贵妃有所不知,嫔妾昨晚又让太医诊治过了,说是嫔妾这胎八成是个皇子,让嫔妾好生养着,那嫔妾自然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荣贵妃一听,大笑不已,“你们且听听嘉常在说的话,如今还没有显怀,她竟然说是个皇子,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不长眼,竟然胡乱说话!”
慧妃在旁笑了笑,轻然道:“嘉常在左不过是盼着能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才会这样说了两句,贵妃娘娘何必一直揪着不放,若是咱们姐妹都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嘉常在自然是不用这么小心的。”
“哼,慧妃不就是生了三皇子,那又如何,即便本宫没有孩子,位分仍然在你之上。更何况再小心又有什么用,后宫怀过孕的妃嫔可不止嘉常在一个,但是能顺利生下来的又有几个呢?”
荣贵妃说话间,朝皇后望去了一眼。
皇后神情微然,轻轻咳了一下,稳声道:“荣贵妃说话还是要有些忌讳的,嘉常在刚刚怀孕,本就心性不定,你又何必一再招惹她,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荣贵妃能担当得起吗?”
此言一出,荣贵妃则转头望向盛云舒,嘲弄道:“舒婉仪的肚子为何这般不争气,想来你比嘉常在侍寝要多,竟然什么动静也没有,真叫人失落呢。”
既然说不了嘉常在,那不如就拿盛云舒寻了由头,以为能戳到盛云舒的痛处。
盛云舒原本正在端着茶盏品着茶,忽然被荣贵妃的矛头对准,她轻抿一口后,将茶盏缓缓放下,含笑道:“贵妃娘娘说得极是呢,嫔妾也觉得好像有负皇上隆恩,既然贵妃娘娘这么关心嫔妾,那不如请贵妃娘娘支支招,告诉嫔妾如何才能怀上龙种呢?”
真是自找羞辱,自己在宫里那么久都没有怀上孕,还来讥讽她,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不过在盛云舒这里,不论是谁,一概不惯着。
“你......盛云舒,你不要以为现在皇上喜欢着,就敢肆意顶撞本宫,如今我父亲不日就要进宫,到时候只怕皇上根本没有时间宠着你了。”荣贵妃很是张扬道。
盛云舒低眉浅笑,又抬起头迎上荣贵妃尖酸的目光,徐徐道:“方才可是贵妃娘娘主动问起的嫔妾,嫔妾只是如实回话,贵妃娘娘怎么能说嫔妾是顶撞呢?若是这样,那以后不管贵妃娘娘说什么,嫔妾都保持沉默可好?”
荣贵妃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本来想要想说嘉常在几句,却被慧妃拦了去,现在转身盛云舒,没想到她的嘴巴伶俐,一点怯意也没有,搞得她有点下不了台。
此时,皇后全然看在眼里,见她们说得火药味越来越浓,只得开口道:“都少说两句吧,大家都姐妹,自当同心才是。本宫先前也说过,怀孕这件事情还是要看缘份的,嘉常在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件大喜事,本宫已经与皇上商议,看看如何赏赐嘉常在才是。”
说到赏赐,嘉常在脸上带着荣光,眼里满是欣喜,整个人显得无比张扬。
慧妃听好略微沉思,起身向皇后行礼道:“既然皇后提到了赏赐,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慧妃不必客气,你说吧。”皇后微微道。
慧妃看了嘉常在一眼,缓声道:“先前嘉常在进宫之时,位分是贵人,由于不熟宫中规矩,因逾越一事降为了常在。如今她有了身孕,算是大功一件,臣妾想着若能恢复嘉常在原来贵人的位分,她必定对皇后感恩戴德,她能好好静心养胎。”
盛云舒心中了然,慧妃到底是个极其聪慧的人,知道在合适的时机,去做合适的事情。
想想之前嘉常在被降了位分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大的抵触,大约也是慧妃在背后提点过,往后只要找准机会,恢复位分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还能晋升呢。
嘉常在一听,借着慧妃方才的话,跟着起身向皇后行礼道:“嫔妾已经知错了,还请皇后能够开恩,恢复嫔妾贵人的位分。”
这一下子,将皇后架在了半空中,方才她只说给些赏赐,只字未提恢复位分的事情。
可慧妃偏偏给她出了难题,就算是皇后有心想给嘉常在恢复位分,那也是慧妃的提议,到时候口碑自然都攒到了慧妃的身上,而皇后不过是为慧妃做了嫁衣而已。
再说,既然慧妃敢提出来,那她就是有把握恢复嘉常在贵人的位分,如果皇后不允准,那么慧妃肯定会请太后出面,一个贵人的位分,太后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皇后沉吟片刻后,温和道:“此事本宫须得与皇上商议后再定,你们先散了吧。”
嘉常在似是不甘心,临走之前又向皇后轻然道:“那嫔妾就回去等着皇后的消息了。”
众人散去,殿里顿时一片冷清。
皇后面目微冷,脊背发凉,扬手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盏,冷然道:“慧妃等人竟然明目张胆敢欺到本宫的头上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芳荷在旁轻声道:“慧妃还不是仗着嘉常在有了身孕,以为皇上会袒护她们那一边呢。”
“季太医到了吗?”皇后忽然问道。
芳荷忙回道:“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皇后拂了拂衣袖,起身道:“走吧,咱们也该去听雨轩看看舒婉仪了。”
盛云舒回到听雨轩还没来得及卸下妆饰,就听到皇后驾到的声音。
她赶忙来到院中躬身行礼相迎。
皇后上前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