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姐妹
这个问题一出来，虞不负就知道，她的命保不住了。
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东厂是怎么审人的，她十分清楚。
虞不负像一条死狗般伏在地上，不声不响。
裴玉朝命人把她拖下去带走。
他给沈琼芝改好容貌穿好衣服，带上车，一行人浩浩荡荡于夜色中回裴府。
才走半路，忽然一个侍卫过来车前禀告：“大人，前头有一女子拦车求见，说是虞姑娘的嫡亲妹妹，更是真正的窥天道之人，但求以命换命……”
裴玉朝沉吟半晌，道：“把她一并带着回府。”
侍卫答应着去了。
沈琼芝尚且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未回过神来，听到这个脑子更乱了：“什么？她还有个妹妹？什么以命换命？”
裴玉朝道：“你累了半夜，回去好好睡下。等醒来我也审问完了，到时候一并告诉你。”
沈琼芝点点头，又有些心疼他：“你不也累了半夜？要不等睡醒了再审，料人也跑不了。晚上喝了那么些酒，药也是刚解的，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熬。”
裴玉朝笑：“不用担心，你夫君不是乱逞强的人。”
其实那药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凝神静一静也就过去了。
之所以那么说，一半是为了将计就计，另一半是逗沈琼芝。倘若这会儿说实话只怕要挨骂，还是日后再交代吧。
几乎没怎么用刑，虞不负就全招了。
事情的真相和裴玉朝想的差不多，大部分计划都是那齐王的主意。
若换做其他没有被药蛊弄得近乎免效的人，再怎么提防也会着了道，事后还要以为是一时心动或贪色，想不到下药这方面来。
看来，是时候好好查一查那边的方士异人之流。
不然哪天他若是把这类药加以改进，再用在沈琼芝身上，事情可就不妙了。
前厅内，虞不期趴拜在裴玉朝面前重重磕头，额都出了血，恳求他饶过一时鬼迷心窍的虞不负。
裴玉朝问她打算如何以命换命。
虞不期道：“大人与夫人命线相连，是少见的恩爱眷侣。可天公不作美，数年后会有一场大劫，轻则劳燕分飞永不相见，重则家破人亡血脉断绝。我愿以自己寿限为代价窥泄天机，为大人和夫人避灾改运，只求换姐姐一命。”
裴玉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这沉重的气氛压得虞不期浑身发抖，头也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玉朝才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佐证？”
虞不期强打起精神，道：“大人若是存疑，还请让我进东厂为大人效劳，既是证明，亦是替姐姐赎罪。并非刻意自抬身价，姐姐的本事不及我十分之一，我随时随地都可望气，且几乎不出错，此言绝非夸口，日久便知。倘若不能达到大人所期，甘愿受死。”
裴玉朝思索许久，道：“我可以饶虞不负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
虞不期猛地一颤：“大人所说的活罪是……”
裴玉朝微微一笑。
虞宅内，虞不负的卧房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声。
她捂住自己空荡荡的眼部，尖叫哭泣，在地上乱滚。
在地牢时，听到大人说饶她不死，还没来得及狂喜，就被灌了药不省人事。
再醒来，两个眼珠都已被挖走了！！
虞不负彻底崩溃了。
没了眼睛，她就变成了比妹妹更无用的身残之人。
不但失去了风光显赫的本钱，更是连和普通人一样生活都办不到，还需人照顾料理。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
虞不期等姐姐哭得差不多了，方才开口：“这世间看不见之人谋生的法子多着，唱曲的姐儿，疗骨的大夫，还有咱们这等本行的算命之人，失去双目不妨碍你重整旗鼓赚饭吃。等你把屋里桌椅床榻的位置摸得熟了，也不怕摔跤。”
虞不负咬牙切齿大骂：“死瘸子，你是不是称心了？别以为我看不到，就不知你此时笑得什么样儿！往后只有你欺辱我的份儿，可不是报前仇了！”
虞不期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你我骨肉至亲，看你这样，我为什么要笑？”
虞不负嘿嘿冷笑：“还装呢，我可是听娘说了，你替了我去大人那里办事。怎么，我办不成的事你就能办成了？死了心吧！他连我都看不上，岂能看得上……”
话未尽，虞不负忽地挨了狠狠一耳光！
虞不负被打得懵了，反应过来后尖叫着想要打回去，结果却只是被绊倒狠狠摔在地上，险些再赔上几颗牙。
虞不期看着她：“姐姐，你到现在还不悔改？”
虞不负哭骂道：“我悔改什么？大人那等男子，有几个女子能不心动的？换你也一样！”
虞不期道：“大人的确出尘不凡，可别说我对他并无他想，即便有，看到他对夫人那般也该打消才是。好好的鸳鸯，你拆他做什么？如今可是遭了报应。”
虞不负哭得更厉害了：“什么鸳鸯！她也配？明明就是个空有皮囊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以色侍人的女人遍地都是，像我这般本事志气，世间能有几个？她哪里比得上我一半？明明只有我这样的，才能长久和大人并肩走到最后……”
虞不期道：“姐姐，这就是你输掉的地方。”
虞不负愣住了。
虞不期道：“你的本事和志气，只是为了让你自己飞得更高，更远，与他人无关。倘若你不想着自己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