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婠就算要死,也不得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已经撑不住了,发紫的唇吐出一口血。
“我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命,我只要你活着,至于叛国弃城投降的罪名,与你相比,轻若鸿毛。”裴凌君垂眸看着吐血昏迷的裴婠。
死亡令人惧怕。
他手中无数尸体并未让他有一次害怕过,只是裴婠呕血一次,他的心就乱就疼,若真是死了,自己怎么可能苟活一世。
像是哄着婴儿般,轻轻拍着裴婠的背脊,看着她发白的面容,擦去嘴角的黑血。
走出门,他毫不畏惧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千军万马在他面前,淡然地伸出手,解药刻不容缓。
裕王爷也万万没想到,他对此城费劲心机和脑力,最后竟然靠着一个女人成功占领。
“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裴大人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屈服于我。”裕王爷不可置信地再次开口道。
裴凌君只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解药,一言不发。
“我不过是想借着那个女人给你投毒,但你体质特殊,根本没中毒,本也不抱希望,但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她……”说到此处,裕王爷不禁大笑。
“没想到是个痴情人。”裕王爷最后感慨道。
…………
裴婠醒来时,周围已经换了一番景象,身边的人面孔陌生,她顿感不妙,可身体虚弱根本没办法动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裴凌君。
可丫鬟一个个沉默不语地忙碌手中的活。
待所有人退出屋内,紧闭大门,裴婠才起身拿起桌旁的镜子查看自己的脸色,唇瓣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中毒迹象。
她猛然想起自己昏之前,听到裴凌君说的胡话,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前,却又发现门被锁着,敲打几次无果,她累得坐在地上。
直至半夜门才被打开。
裴婠已经猜到敌军入城,心中害怕又茫然,想着自己的孩子又无助地哭。
侍女对裴婠并未有任何好脸色,只把那哭泣的孩童递给裴婠,让她喂奶。
裴婠激动地接过孩子,才安心下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裴凌君。
侍女并未回答,只冷漠地看着裴婠。
孩子哭闹,让裴婠不知所措,她很少哄着他,基本是奶娘和裴凌君在照看。
幸好喂奶之后,他似乎好了很多,也安静地睡下。
裴婠坐在床榻边看着小娃娃,窗边冷月光落在地上,她又走过去观察院子,似乎只是有两个丫鬟看守。
弃城投降之后,他是不是该死了?
裴婠怔怔地望着外面,冷月寒风吹动树叶,她又一次关上木窗,却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
看守在外的侍女焦急地叫着,“宁将军,大人吩咐过……”
“吩咐过什么?不准我见她?”宁炽恼怒地质问侍女,又急促地敲门,“婠婠,是我!”
裴婠复杂地看着那扇门,最终选择将其锁住,脑海中回荡着将死时,裴凌君对她说的话。
“婠婠……”宁炽声音变小了,问一旁的侍女,“她睡了?”
侍女也疑惑地望着门,一炷香之前才把孩子抱给她,应该没睡……
“睡了。”侍女道。
“那我明日再来。”宁炽幽幽地望着门,“明日再来看她。”
临走之际,他恨恨地望着懒散的侍女,“不可怠慢她。”
侍女见他已经走远,冷哼一声,“明明都娶了我们的公主,怎么还想其他人?”
裴婠不语,默默地盯着睡熟的孩子。
…………
翌日清晨,宁炽果然来看望,但裴婠始终紧闭大门,不肯与他相见。
宁炽微微红着眼,又一次拍拍门,“婠婠,你是不喜欢我了吗?怎么不肯开门见我一眼?”
阳光正好,绿影落在他通红的眼睛上,往日阴沉暴戾的少年像只可怜的流浪猫,泪光闪烁。
裴婠只在屋内默默流泪,抱着可爱的奶娃,来回走。
她已经不确定眼前的宁炽还是当初喜欢她的宁炽吗,怎么可以利用她,给她下毒来威胁裴凌君。
他早早轰走了看守的侍女,清晨便威胁了张潇颜,让她别再监视裴婠,满怀期待今日能看到她,却吃了闭闭门羹。
他从未遇到这般冷漠的裴婠,不愿开门见一面,不愿说一句话,任凭他在门外如何哭求。
“你是在替裴凌君生我气吗?”宁炽嫉恨地问道。
四周静悄悄……
“还说生我下毒的气?”宁炽哭红了眼,哽咽地又一次问道。
他可怜地解释,“不是我下毒,你若肯信我,就开门,好不好?”
裴婠捂着小娃的耳朵,怕被门外可怜兮兮的宁炽吵醒,眼泪滴落在被子上,深深叹息。
“我那日是真心想接你走,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下毒。”宁炽擦擦眼泪,又一次拍打木门,“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裴婠愣了一下,望向门外那道影子。
少年可怜的哀求她打开房门,哭红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视线。
“你可是信了裴凌君的话,真认为是我伙同裕王爷下毒谋害你们?”
裴婠摸着自己的心,只觉得绞痛,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大病初愈,她脸色苍白,泪眼婆娑。
她的确是信了。
“婠婠,开门好不好?让我看看你,你信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你?”
裴婠站起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