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困在金笼的鸟儿。
……
宁炽的一只手臂受伤严重,那天夜里实在惊险……可他也不后悔,醒来之后,还记得裴婠哭泣通红的眼睛。
他在宁侯府养病,期待伤口愈合的那一天,能再见到裴婠。
他一个人在侯府孤孤单单,养伤期间无人交谈,无聊至极,会时常去侯府的花园看看,想起在东宫时,他与少女讲话,那双动人的眸子都是他的身影……
伤口才愈合,他就急匆匆去往裴府。
在裴府花园路上,他走得很慢,却始终没有遇到裴婠。
往日他来裴府,总能在路上看到她。
宁炽失落地来到裴凌君的温成居所,依旧没有看到裴婠的影子,那一股失落笼罩内心,让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
“世子伤好多了吗?”裴凌君微微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好多了,不知道裴婠妹妹怎样?”宁炽勉强笑笑,“宁侯府有许多去疤的药膏,我让人送来。”
“不用,裴府会照顾好她,不必麻烦世子。”裴凌君冷声道。
宁炽无奈笑笑,“今日怎么没看到裴婠妹妹呢?”
裴凌君抬眸望着失落的少年,满眼冷漠,嫉妒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神色阴沉可怖。
他敏锐地感到宁炽的不对劲,他几乎每一句都没有离开过裴婠……
于是,在宁炽期待的目光中,裴凌君恶毒地回答道:“她今日去夫婿家中了。”
“什么?”宁炽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
“裴家为她指了婚约,是王家二公子,两人也算是般配。”裴凌君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消息,目光落在宁炽脸上,看着他天崩地裂,唇角微微翘起。
“就是王执?”宁炽心思单纯,不掩心中不悦,“那人……不过如此。”
裴凌君冷冷地注视着宁炽,他本以为宁炽对裴婠不感兴趣,如今看来……
“子韫,你在胡说什么?”
宁炽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抿着苍白的唇,垂头盯着桌上的茶,那股失落转变成痛苦,“裴婠她……其实值得更好。”
若是无人,裴凌君恐怕早就掩不住内心的鄙夷和轻狂,他淡然地说道:“这对绾绾而言,已经是最好的。”
宁炽激动地站起身,“可她喜欢吗?”
他是个热烈浪漫之人,身份尊贵,家中从小没有长辈管教,若是不喜欢,大可以直接拒绝。
裴凌君心中明了,对宁炽越发冷漠,语气散漫道:“当然愿意。”
宁炽脸色苍白,无力地坐下,他与裴婠一样天真,想象不到面前的君子多么恶毒。
他把裴凌君当作朋友,真心道:“可我觉得……”
昏暗的屋内,宁炽沉溺在悲伤与失落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裴凌君的阴沉狠厉。
他抬眸真诚地看着裴凌君,“予臻,这些时日我独自在家中养病,心中最期盼的便是裴婠能来看我。”
裴凌君脸色一变,阴沉道:“这恐怕不合礼数。”
宁炽弯曲着身子,用茶水写出裴婠的名字,哀声道:“予臻,我想,我喜欢上了绾绾。”
那一刻,恰好裴凌君手中的玉杯落在地上,摔得细碎。
“裴婠有什么好喜欢的?”裴凌君声音沙哑,冷冷地问道。
宁炽望着地上的碎片,轻声道:“我知道,她是个庶女,在家中并无权势。可她心底纯善,在我心中宛若明月。”
“我每次见到她,心中都是雀跃欢喜的。”宁炽又忍不住笑了笑,沉浸在自我世界中。
桌上用茶水写出来的“裴婠”渐渐干涩。
“可你是宁侯府的世子。”裴凌君用最后的理智分析着,冷冷地看着陷入情爱的少年,“裴婠从未想过要与你共度一生。”
他说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压抑怒火和嫉妒。
“我身份比王二公子高贵,家中没有难缠的婆母,她为何不能选我?”宁炽道。
裴凌君微微挑眉,笑道:“可你本来就有婚约,宁叔不会同意。”
宁炽脸色一变,垂眸注视着暗沉的桌面,“我爹向来不管我。”
裴凌君微微一笑,他与宁炽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意什么,“宁叔向来不喜你。何况绾绾不喜欢你,倘若你强娶回去,她不爱你,又不受宁叔待见,恐怕……”
宁炽自嘲一笑,“我爹他……我知道……”
宁侯爷守在道观中,而宁炽从小在宁侯府长大,父子二人非常生疏,一年到头说的话能用指头数出来。
他从小到大最渴望的便是父亲能多多关注他,所以他拼命地追赶裴凌君,拼命地求取功名和政绩,希望有朝一日宁侯爷能以他为荣。
阴暗的屋内,裴凌君幽深的双眸注视着宁炽,轻声道:“既然如此,子韫就不要再靠近她了,以免徒增烦恼。”
他表现得完美无瑕,宁炽丝毫没看出来他的恶意,只当他是真心为二人考虑。
“子韫以后会遇见良人的。”裴凌君微微一笑,虽然宁炽喜欢裴婠,可到底爱得不深,自然不会主动去找她,更不会为了她反抗亲爹。
“以后就尽量避开绾绾吧。”裴凌君不放心地嘱咐道。
幽暗屋内,侍从走进来点燃一盏灯,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宁炽。
裴凌君静静地坐着,冷声道:“往后宁炽来裴府,不可外传,切莫让外人知道。”
侍从疑惑地望向裴凌君,应下此事。
这样,绾绾就不会知道宁炽何时来,二人很难再相遇……
裴凌君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