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笑道:“不知裴大人看上哪家姑娘了?让主公给你指婚,姑娘同意吗?”
裴凌君微微一笑,静静看着宁炽努力压着怒火和嫉恨的模样,平静道:“她当然愿意,此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操心。”
宁炽捏着瓷酒杯,脸上再无笑容,冷冷地望着胆大妄为的裴凌君,他如今是功臣,人人都要巴结,裕王爷不敢得罪,视为掌中宝。
裕王爷给一旁的张启育使眼色,很快让人含糊过此话题,心中暗暗松口气,幸好裴凌君不再纠结此事。
……
众人喝醉酒,被各自的奴仆搀扶着回去。
裴凌君身上一股酒气,走到半路却被一道黑影打中,他微微眯着眼睛,看清来人的长相,哈哈大笑道:“子韫还如当初般冲动。”
一旁的奴仆吓得大气不敢喘,跪在地上求饶。
宁炽笑道:“予臻,我是找你切磋的,也祝贺你此次战役为王爷做出的贡献。”
两个仇人互相讥笑望着对方,阴寒的黑夜中,寒风四起。
“这次多亏你,若不是你下毒,我和你又怎能在一个阵营中。”
“你知道不是我下毒!”宁炽首先绷不住,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对婠婠说什么了?”
“谁下毒很重要吗?”裴凌君无奈笑笑,眼珠子泛着得意的光芒,看着少年通红的眼睛,“都是为了成就你的大业,裴婠的命重不重要,于你而言无所谓,可我……”
说到此处,他像是炫耀羽毛的孔雀,得意洋洋又盛气凌人,“为了婠婠,可以弃城投降,千古骂名也不顾,痴情人为她死,她怎么会不感动呢?”
盛怒中的宁炽怔怔地望着夜中毫不惧怕的裴凌君,背脊发凉,愣怔良久,深吸一口气,“都是因为你,我才走到如今地步。”
裴凌君看着他颓靡的模样,讥讽一笑,“我?”
宁炽低垂头,眼泪落下,冷冷道:“婠婠不会喜欢你,她前几日才对我说了。”
不过两句话,便让裴凌君慌了阵脚,疑惑地望着宁炽。
“你生死未卜之时,我与婠婠相见。”宁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很快从落魄转变得意,勾唇一笑,少年的眼睛泛着光,“她还让我抱抱孩子,根本不在意你的生死。”
像一把钢刀刺穿了鸡蛋壳。
一切粉碎。
裴凌君阴沉沉地望着宁炽,平静地问道:“她让你进屋了?”
“不然呢?”宁炽耸耸肩,故作无奈。
“你看,我动动手指,她便会喜欢我。”宁炽低语,静寂的黑夜中,声音是那么清晰的砸中裴凌君的内心。
“而你,要付出命,才能让她动容一分一毫。”宁炽勾唇讥笑,他看着自己曾经嫉妒的天才坠落尘埃,甚至反被他讥讽,心中痛快不已。
裴凌君平静地望着宁炽,面上再无任何笑意,淡淡道:“我的确比你落后许多,但你要记得,你已经娶妻,与她再无可能,而我和她,男未婚,女未嫁,是迟早的事。”
宁炽脸色一变,恶狠狠道:“你便是把娶回去,心心念念都是我。”
裴凌君看他,轻轻一笑,“那子韫做好叫她嫂嫂的准备吗?”
他脸上还有一块红肿的地方,显然是被宁炽一拳头的结果。
这次接住了宁炽的拳头,看他满是被仇恨充盈的深眸,冷冷道:“子韫是附马爷,就别想着其他人了。”
“我会杀了你。”宁炽道。
周围的奴仆吓得跑远,如今只剩下二人对峙。
裴凌君盯着他,轻轻道:“我只是笑你竟然为仇人做事。”
“你说什么?”
“我想你还被蒙在鼓里吧。”裴凌君一副同情的神色,轻蔑一笑,看着少年血红的双眸,“你当初若是信任太子,也不必与婠婠分离。”
“太子一定会杀了我。”宁炽摸了摸腰间佩剑,狠厉地望着面容淡然的裴凌君,“你的鬼话,我半分也不会信。”
“子韫,你爹策划造反,到底是谁鼓动?难不成是他一人突然就想到了?”裴凌君为微眯着眼笑着,反问宁炽。
看着昔日好友,他终究是不忍心他受苦,“好心”提醒道:“你是否夜里会幻想,倘若宁侯爷没造反那该多好?”
“闭嘴。”宁炽冷声道。
裴凌君轻轻叹息,“那我便不说了。”
独留宁炽一人在府邸花园中吹寒风,宁炽捏着腰间的佩剑,那一刻多么想砍下他的头颅,大块大块剁碎喂狗。
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爹送他离开京城时说的话,不断去探究当初的真相,额头是冷汗,血眸迷茫地望着远方。
裴凌君甩开此后的奴仆,对宁炽的讥笑转瞬即逝,独留一脸怒火和沉闷,快步走到那熟悉的地方,屋内还亮着灯。
他的突然出现,让看守的丫鬟吓一跳。
“你家世子让我过来瞧瞧。”
丫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又害怕得唇瓣发抖,怔怔地望着传闻中的裴大人,本想阻拦,可看他一脸沉闷,便不敢开口,颤抖着双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