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今歌!”
皇帝怒吼一声,按在案几的掌心微微颤抖着。
半晌后,他挥了挥手,让御林军退下了。
“元今歌,你说亲眼所见太子是被楚氏所杀,可有人证物证?”
闻言,元今歌飞速朝离她几步远的龙非绝扫了过去,龙非绝正看着她,墨色的瞳眸中,包裹着不辨喜怒的神色。
似乎,还有哀伤。
元今歌心中一窒,“没有。”
“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你就在这里信口雌黄,朕要治你一个忤逆作乱的罪名,也不是不可。”
“真相到底是什么,陛下比民女清楚,您为什么要包庇楚氏,您也明白,若陛下执意装聋作哑,民女自然也无话可说。还是那句话,除非陛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太子被杀的真相,我定会叫天下百姓都知道!”
元今歌沉声说完,抬眸直视盛怒之下的皇帝。
“陛下,民女别无所求,只要求给龙非易一个公道!”
龙非易死亡的真相,就是遮在皇帝眼前的一张窗户纸,他不愿捅破,可眼下元今歌却非要戳破,还戳的如此光明正大,让人有口难辩。
他是可以用至尊皇权,将她压下去圈禁一辈子,或是直接秘密处死,将太子死亡的真相永远隐藏。
可是龙非易,他的易儿,也是他的儿子啊……
皇帝心神微晃,靠入龙椅之中,“朕身体不适,其余朝臣先行退下,元今歌留下。”
“是。”
满朝文武早不想面对这种场面,这种皇室秘辛,多听一句都会寝食难安,时刻担心被皇帝找借口灭口。
此刻更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赶紧走人,连有资格上朝的皇子都不敢逗留。
唯独龙非绝,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人。
眨眼间,大殿内陷入一片安静。
等人都走干净了,皇帝缓缓走到元今歌身边,低声问道:“元今歌,你可将安王置于何地?”
声音温和,当真恍若一个语重心长的慈父。
“朕知道,你心里有绝儿,为了绝儿的大位,你当真不能忍吗?”
“民女没有陛下那么心怀宽广,再说了,如果龙非绝的东宫之位,要靠庇护楚妍儿来巩固,那只能说明他自己没本事,坐不稳那个大位!”
“元今歌,你可真是……”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元今歌铁了心要给太子报仇,他心中虽感叹,可大事当前,帝王人家不能被小情裹挟。
“既然你执意如此,来人,元今歌忤逆作乱,带下去关入天牢!”
“父皇!”
龙非绝上前一步,与元今歌跪在一处,“元今歌向来喜欢胡言乱语,求父皇饶她一次。”
“绝儿,你别忘了自己的目标!”
“求父皇,饶元今歌一次。”
龙非绝哑声开口,拜伏在皇帝脚下,皇帝面色冷了下来,正要开口。
忽然,一声轻咳传入耳中。
“父皇。”皇帝即刻躬身,朝声音方向行礼。
偏殿之中,一身常服顶着狼尾头的太上皇晃悠了进来.
一见到皇帝,他先解释道:“不是寡人要插手你的事,只是元今歌到底是寡人给绝儿选的王妃,事关元今歌,寡人不得不过问几句。”
“儿子明白。”
太上皇微微颔首,自己搬了凳子坐在元今歌的身边,笑问道:“丫头,你知道要敲登闻鼓,应该是刻意翻阅了大耀律法,是吧?既如此,你该知道律法有言,非夫妻双亲及子女,不得为他人鸣冤。”
“你口口声声要依律法,杀了楚妍儿抵命。可你同易儿一非夫妻,二非双亲子女,你替他鸣冤,于法不合。”
太上皇说的言之凿凿,不过是断定了元今歌和龙非易,没有别的关系。
话落,元今歌忽的笑一声,她抬头看向身侧坐着的太上皇,笑道:“您怎知,我不是呢?”
一语落,太上皇与皇帝皆怔在原地。
就连龙非绝都在瞬间拧紧了眉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
下一瞬,元今歌再次拜倒,大声道:“太子死前,曾于民女订下来世之约,情定终生,民女敢敲登闻鼓,自然便是以太子未婚妻的身份!”
“元今歌!”
龙非绝猛地攥住了她的手,凄厉的语调裹着浓郁的悲痛。
元今歌吃痛,挣扎着抽回手,直视上位的两位帝王。
太上皇与皇帝此刻也回过神,对视一眼后,皇帝微微点头,后退一步站到了太上皇的身后。
这是要将此事,全权交给太上皇处置了。
太上皇翘着腿,“你说和太子有盟约,可有人瞧见了?”
“有!”
这次,元今歌没有犹豫。
刚才在朝堂上,皇帝问起是否有人证时,她一时心软没有把龙非绝供出来,可眼下若是还替龙非绝遮掩,只怕龙非易这仇,真的不能报了。
“谁?”
“正是跪在民女身侧的,安王殿下!”
“……是。”龙非绝薄唇微启,嗓音暗哑非常。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元今歌为了给龙非易报仇,是什么都不顾了。
竟然连自己是太子未婚妻这种事,都说得出来!
所以,她宁死也要同他和离,也是为了今日?
太上皇双唇微动,拧着眉朝跪在下首的两人身上扫过,仍旧不甘心的问道:“即便如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