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潘宝山低估了郑金萍的能耐,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敲开了梁延发的办公室。
“梁乡长,昨天又有朋友打电话给我,向我炫耀升职了。”郑金萍一脸苦相,还扳起了指头,连着点了三个和她一起进编工作的女人,说人家在别的乡镇都提上了副职,就她还不见动静。
“那急个啥,还不是早晚的事。”梁延发没把郑金萍的话当什么,“再说了,提拔也是要机遇的,去年那次机会就不错,谁知道黄老邪个狗东西捣了蛋,让半路杀出的潘宝山拣了个便宜。”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没提上。”郑金萍说着带起了哭腔,“梁乡长,你说我为你什么没做?就差帮你生个孩子了!难道非要我找机会弄出个孩子来你才愿意帮我?”
话音一落,郑金萍就抹起了眼泪。
梁延发听了这话一惊,再看郑金萍那个伤心样,也拿不出平常的架子来,忙上前安慰,“金萍,别跟个孩子似的那么情绪化,你的心情我理解,眼看着同时期进入公务员队伍的人个个都起来了,就自己还没怎么动,没迈上副科这个起步台阶,一时着急也正常。不过头脑还是要冷静,你在努力,我也在使劲,党政两办合一,让你当主任,不就是很好的准备嘛,只要下一步有机会,除了你郑金萍还有谁顶上?”
“梁乡长,我不再想下一步了,没准到时还会有外调空降的过来呢,如今我只看眼前。”郑金萍掏出手帕纸,呼呼地擦了擦鼻涕,“而且短时期内我在夹林也看不到啥希望了,梁乡长你就帮帮我,把我弄到别的乡镇或其他单位去,兴许还能多些机会。”
“金萍你脑袋糊涂了是不是?”梁延发这会儿沉下脸来,“到别的地方有啥机会?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你有啥优势?”
“那我也认了!”郑金萍按照计划的那样,开始耍起了小性子,“梁乡长我跟你也好几年了,就算你还个人情,这忙也得帮!”
梁延发一听不太对劲,这郑金萍好像钻了牛角尖,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而且再想想也还真需要赶紧把她的副科给解决一下,要不哪天她真是急斗了,没准会闹出什么动静来,万一兜不住搞大发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思忖间,梁延发想到了潘宝山的事,假如他调走了不正好腾出个位子来嘛。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怎么着也不能让黄开建得意。
“金萍,那我想想办法,最近抽时间活动一下,争取尽快把你的副科问题解决好!”梁延发很爱惜地摸摸郑金萍的后背,“放心吧,把心情搞搞好,不要再闹情绪了。”
“梁乡长,我实在等不及了,再等下去肯定会变成神经病!”郑金萍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梁延发,“就最近吧,即使不马上办成,但起码能让我看到希望。”
“话我都说了,你还不相信我嘛。”梁延发稍稍摆了个脸色,把松开的裤带又扣紧,“别再耍性子了金萍,先回宿舍去稳稳,在办公室别这个样子。”
郑金萍一边抹着眼角一边暗自高兴,看梁延发这反应,效果还可以,“演出”应该很成功,作用不小。
没错,梁延发的确是暗暗下了决定,要帮郑金萍解决副科的问题,不过,这并没有排到他行事日程的第一位,摆在眼皮子底下的是潘宝山的问题,得先摆平。
想到王法泰跟他招呼过,梁延发意识到肯定是黄开建背后搞了动作,所以,他也该活动活动,做做工作,不能完全陷入被动。
活动并不盲目,梁延发有路子可走。农业局政策法规科科长朱桂波是冯德锦的表侄,他下一步等的就是副局长的位子。如果潘宝山去了农业局任副局长,那么朱桂波的副局职位就得等下下一波。
所以,找王涵透露个信儿,他自然会向冯德锦汇报,那样一来,黄开建想把潘宝山弄到农业局的事自然就会泡汤。
想到这里,梁延发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冷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开始给王涵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梁延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事,王涵就抢了话头,说刚好要去夹林找他谈个事。
次日上午,王涵就赶了过来,直接奔到梁延发办公室。
“王秘书有啥指示?”梁延发放下茶杯离开办公桌,和王涵一起走到会客沙发前坐下。
“嗐,梁乡长你客气了,我哪里能指示。”王涵顿了一下说,“有件事说来有点话长,去年我不是来过一次专门找黄开建的嘛,为的是帮我大舅哥揽点小工程做做。今年省里拨了专项资金建农用生产桥,你们夹林有几座计划,但现在他不是去了农业局嘛,不管那摊子事,所以,就来找你了。”
“明白了王秘书,这事好办,我跟仲崇干说一下就行。”梁延发满不在乎地说,“仲老头平时也不问事,我说了算,绝对没问题!”
“梁乡长那谢谢了,有情后补,到时让大舅哥专门拜访拜访你。”
“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还那么客套干啥。”梁延发直摆手,“那样做可就丑看了,不但我没面子,你也没面子呐!”
“呵呵,梁乡长这么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那就到时再说,现在不让你为难。”王涵笑起来。
“没啥到时不到时的,跟我还搞那些见外的事,不妥不妥。”
“好,那好,既然梁乡长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多说了。”王涵得意地翘起腿,“哦对了梁乡长,你有什么事?昨天赶上忙的时候,电话里也没捞到说。”
“没啥不好意思的,我那事也无关紧要。”梁延发笑了笑,道:“听说黄老邪正在想办法要调个人去农业局当副局长,想到你跟朱桂波关系很要好,我觉得该提个醒,假如黄老邪闷不啦叽地把事办成了,那朱桂波的副局怕是要多等几年喽。”
王航一听放下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