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回道:“喜欢谁不喜欢谁是姐姐自由,我就是,唉,同病相怜吧。”
她来烟冷炉香园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栖真不语了。
两个小的在身后,小包子回头对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赖俊青做鬼脸,被冀望拉回来。
烟冷炉香园游廊外有一块硕大的空地,周围种着一圈高大的冷烟树,如今空地上立着镶玉石基,上面摆着龙蛋。
一看到龙蛋,小包子把赖俊青抛脑后,兴奋地拉着冀望过去瞧,“哇,这么大!”
这蛋经过长途跋涉未见破损,也是神奇。可栖真看一眼就觉奇怪:“原本是白色的,一段时间没见,变紫红了?”
小包子道:“说明它是活的!”
这枚蛋当初宛若孤舟载她一程,而那绝境中相伴之人,宁愿自己飘在海里,也不愿……
栖真站在蛋前思绪翻飞,今日要走,真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留有遗憾总比圆满结束叫人牵肠挂肚,将来午夜梦回,她会否点点后悔?
栖真转身对柳絮回道:“帮忙看下孩子,我去去就回。”
…………
风宿恒走出碧净杀魄池,伸个懒腰,听关节咔咔作响,抱怨道:“五天关的我浑身都疼,父皇真狠,还派你天天盯梢。”
走在一边的洛尘道:“我怎么看着是饕餮兽魂被你溜了五日,精气神都没了。”
一直等候在外的山遥递来披风,风宿恒接过道:“不行,头疼!待我回宫补眠。”
洛尘道:“不跟我去晨阳殿复命了?”
“替我吧。”风宿恒和他步出神宫大门:“说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私下放人。”
这话说的,没半点诚意!洛尘冷道:“总是先斩后奏,父皇最近身子不爽利,你还气他。”
“父皇怎么了?”
“相思成疾,母后走了他放不下。”
…………
栖真知道神宫门口必有值守,也知擅入神宫会被惩罚,更不知真见面该说什么,可这一刻,她有点管不住自己。
沿着游廊进入神宫前的冷杉林,身后有脚步沓沓追来:“你要去神宫?”
赖俊青急道:“你有传召吗?不经传召私入神宫,你疯啦?”
逃不开、甩不掉、骂不走,栖真拿他无法,只得顿步,好言道:“赖部像,我知你心意,可我们还没定下婚约你就这般管我?我不是三岁稚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谓喜欢不是只顾自己心意,也要看看对方想要什么,对不对?”
赖俊青泫然欲泣:“没错!可心上人一心去见别的男人,我也装聋作哑,大方放手?”
栖真气急:“你!”
赖俊青道:“几日宫里沸沸扬扬,谁在受罚,谁被关在碧净杀魄池,宫中飞蛾都知道!若非他在神宫,你做甚一头往里去?”
栖真不岔地望天,不岔地看地,最终被逼出一句:“你既知道,又何必强求我答应你?”
这话像一针毒剂,刺得赖俊青喘不上气,硬生生把双眼逼红。
他心怀激碳,无比亢奋的一腔热情被这句当头浇熄,锥心之痛余袅而起。
“我、我只想气气你,才说你喜欢他!”他掐紧栖真肩,声音扭曲:“你居然承认?你竟敢承认?你为何要承认?你这么说是不是为了气我?是不是?”
栖真看他情绪失控,忙道:“赖俊青,先放手,好好说话。”
赖俊青下手重,栖真要挣脱,两人正在掰扯,就听烟冷炉香园方向骤然传来凄厉的呼救。
是小包子的声音。
然后是柳絮回惊慌失措大喊:“来人,快来人!”
栖真心跳骤停,甩开赖俊青转身飞奔。
“妈妈!妈妈!妈妈!娘!娘!”小包子声声破音,在空中乱嚎。
栖真跑进炉香园,抬头一看肝胆俱裂,只见小包子被一条通体雪白的龙衔在嘴中,飞在天上,双手乱舞,循着本能哇哇大叫。
冀望上来拉栖真,对天上一通乱指,柳絮回指着一地蛋壳,惊慌失措:“蛋里出来的!”
那白龙身长丈许,无比灵活,在空中打旋,越盘越高,快要越过烟冷炉香园了。
栖真心头一凝,百片纸叶刀齐唰而出,利刃般袭向龙身。
心中急命:不要伤它,往地上逼!
但是晚了!
小白龙甫出世,胆小皮嫩,纸叶刀还没近身,吓得嗷吟一声,把小包子抛下。
男孩惨叫响彻天际。
栖真朝小包子掉下的方向飞奔,可怎赶得及那下落速度。小包子脑袋磕在她扑去接的臂上,四肢重重砸向地面。
孩子半阖着眼,吊着气,声音消减下去:“妈妈……妈妈……”然后手一落,双腿呈扭曲状,一动不动了。
栖真摸他脸,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周遭兵荒马乱,有人扶她,不停喊兰珍,给她断臂上法术,也有人把小包子断骨摆好,闪着圣光的疗愈术泛在指尖。
等眼前昏暗渐渐消退,周遭声音洪水般涌来,栖真终于在昏沉中看清风宿恒焦急的脸,她动了动,虚脱得没有一丝力气,被扶了一把才从地上坐起,嚅嗫着问施术的洛尘:“能……?”
洛尘沉浸在法术中没有回答,风宿恒扶紧她,用衣袖抹她一额冷汗,“能救,一定能救!”
栖真捂嘴,强压哽咽。
风宿恒一下一下轻抚她背,在耳边安慰,“别怕,能救回来!”
片刻,洛尘收法术道:“应该无碍了。”
正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