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都快厥过去了还问东问西。陈大大觉得自己作为守卫,也算肩负责任,遇到需要相帮的,扶到城里救一救也不是不可以,便道:“你犯什么病了?跟我进城去,快找个人给你瞧瞧。”
那人却不应,抓着他不依不饶地问:“那骑在马上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陈大大这时也看出些端倪,听声音,看身材,眼前分明不是男子,便试探道:“姑娘,这是我们太子殿下。名讳我可不能乱说,你哪来的?问这干啥?”
那人眼眶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但她似乎没有察觉,像抓着救命稻草般不肯放开,“他、他今年几岁了?”
陈大大狐疑,又问了一遍,“你哪来的?殿下几岁关你什么事?”
也不知那姑娘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形似疯癫,“那是……是……小包子……是小包子!”
“什么包子?城里有包子,你放手,跟我进去。”
“不……他们……他们要去哪里?就刚才那个队伍……要去哪里?”
“你问这个干吗?”陈大大沉下脸,这人太可疑了,句句打听贵人的事,说不定没安好心。他正想着是不是带回去盘查一下,那女子忽然放了手,转身就跑。
卧槽!
后面有火烧还是有狼咬?
跑那么快!
……………
半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冲刷着神龙庙。让这座位于郊南的偌大神庙,在黑暗的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
这庙由当今朝廷出资,建成后供的却是大容神明。庙内八十一条金龙巍峨壮丽,来此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大容前朝,从未有过神明现世,如今新国初立,反倒多了一处精神胜地,为大容子民提供无数慰藉。而此刻,没了白日里喧嚣的朝拜者,占地甚广的神龙庙倒像一处矗立百年的港湾,沉默地等待游子归来。
庙的外墙很高,栖真故技重施,从墙外大树上跃过去,攀着绑在树上的长长草茎,一路沿内墙顺下去。
大雨滂沱,草茎湿滑吃不住劲,掉下来的时候摔得她眼冒金星。但暴雨帮了忙,杂碎声在这样的雨势下都销声匿迹。栖真缓了一缓,忍着痛爬起身,在庙内摸索。
大容王带太子来神龙庙探求试炼之路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广受关注的事,是以栖真白日里一打听,便跟来神龙庙。
只是今日庙门紧闭,不待外客,她好不容易挨到半夜,行动时又下起暴雨。
白日见过那支队伍的阵仗,栖真预计此地守卫森严,谁知翻墙进来后兜兜转转没瞧见半个人影。
也是!暴雨夜,谁没事在外面瞎转悠呢?
她避过前方大殿,掩在雨幕里悄悄往后院去,一路掩藏踪迹,不敢掉以轻心。偷摸至某处游廊,忽然一道闪电在头顶炸开,将四下照得亮白,栖真一抬眼,就见前方连接东西院落的飞阁上,俨然一道人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栖真吓得魂飞魄散,闪到廊柱后,大气不敢出。
可躲了片刻,外间除雨声哗啦,并无其他动静。
她一点点探出头,再往那处瞧,飞阁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
栖真调整一下呼吸,才敢出来继续挪。
皇子身份尊贵,落宿在此,只可能在上厢房中的某一间。古代建筑制式栖真还是知道点的,这座神庙基本符合她所知的布局,是以没费多大力气就摸进主院。发现左中右三栋大屋都还燃着烛火,以游廊相连。
她避过中间的,还在犹豫先探左边还是右边,中间那屋的门到先开了,步出一人,正是白天见到的锦衣少年。只见他关上门,沿着游廊往右边去。
栖真心头狂跳,在树荫后强忍片刻,摸到屋门前,轻轻推开闪了进去。
房里灯火未歇。栖真一进门就愣住了,对面正在解衣的少年也是一愣。
两人眼对眼,都站定不动。
那少年见房中进来不速之客,也没多大惊慌,盯着来人上下打量。可渐渐地,他表情出现变化,从开始的疑惑,转而不可置信,一步步上前,盯着栖真的脸像要确认什么,终是瞪大眼。
栖真在他走近的一瞬,清晰地看到少年颈部白色亵衣的边缘露出来的疤痕,视线贪婪又热烈,对上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拼命想在这张年轻的脸盘上搜寻每一个和记忆对照的细节。
“小包子……”她不知不觉伸出手。
锦衣少年如梦初醒,认出面前人,低喃道:“妈妈?”
栖真确认自己不是做梦,牢牢抓住他双臂,“小包子,真的是你!”
“是我!”
栖真喜极而泣,抱住他:“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你还活着!!!”
两人紧紧相拥,语无伦次,一再想确认彼此。
栖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找回他,这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她的骨血,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
栖真哭得停不下来,感恩上苍又让她活过来,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小包子用袖子抹眼泪,可怎么抹都不顶用,泪水决堤,他拉着她不松手,嘴里却道:“妈妈,这边坐。”
栖真让他先坐,自己蹲到面前,将他衣袖撸上去,露出两条充满活力的麦色小臂,仿佛是要确认他一切都好,她又摸又捏,泣不成声,“真的是你!都这么大了!小包子你都这么大了,还活着……好好,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
小包子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活着,我一直都活着!妈妈你到哪里去了?那么久了,你到哪里去了啊?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不来找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