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顶多是个次品。”
做工如此粗糙,透光和成色都不行,送她都不要!
不知此话戳中万叶飞哪根神经,他徒然起身,两眼放光,“你知道这壶是烧出来的?你、你知道怎么制作明璃?”
栖真警觉:“什么意思?这东西在这里很难做出来吗?”
万叶飞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垫的绵软,一套同款玻璃杯收藏其中。他取出一只递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好些?”
不用看,栖真都知道这套自然比桌上那套来得好,但仅仅透光度好点,黄绿色的晶体中掺着杂质,于是不客气道:“还是次品。”
万叶飞又返身从架上取,咚咚咚在桌上连放三个木盒,一一打开,询问道:“这些呢?”
“杯底有裂纹,次品。”
“透光度不够,次品。”
“形状都没吹匀,仍是次品!”
三套论完,男人脸色拉跨,但转瞬又满面春风,居然上手拉着栖真出门,“你定要跟我看看这个!”
事情峰回路转,栖真也不知这人什么路数,心里起了好奇,便一捏小白龙颚,让它闭嘴别闹,跟着万叶飞下了楼。
阁子不小,再往里去又是一进花园,到最末一排低矮厢房处,看着像是下人居所。而那院中有一砖石垒起的独栋小间,房顶砌成半圆,顶上一柱烟囱正源源不断冒着黑烟。
万叶飞带她到圆顶房前,推门进去。
门一开,热浪迎面袭来,栖真不得不抬手挡了挡刺鼻的气味。
万叶飞让出视线,里头应该是个工坊,能看到贴墙一座蒙古包形制的六面火窑。一个小工黑烟熏脸,摇箱扇风,另一个则手持烤杆在炉火中翻搅。
“这是我的宝地!”万叶飞语气自豪,眼神并不比旺火暗多少,指着那窑道:“我喜欢做东西,制砖、制铜都不在话下。偶然得了些水玉,试着烧了烧,没想到出来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像黏厚的熔浆,冷却后变得坚硬,我不知能派什么用,便往里添了些粘剂,历时一年,才做出你适才看到的那种明璃。”
引栖真到墙根,让她看一排靠墙并放的麻袋,每一袋都盛满不同颗粒大小的白色粉末。
栖真捻起细看,闻了闻,不那么确定:“石英砂和硼砂?”
万叶飞惊喜不已:“你居然认得!石英砂就是水玉!”
栖真再看另外几袋:“这些我就说不出来了。”
她拍下手上粉末,回想片刻,道:“石英砂来自砂砾,从沙漠里取沙,高温下能制出二氧化硅,这的确是玻璃的主要原料。”
“沙漠……沙漠……”万叶飞痴愣着喃喃自语,激动到手抖,“原来沙子制成水玉,水玉制成明璃……这条通路确实存在!”
栖真道:“你不是已经验证出来了吗?思路没错,但要制成纯正的玻璃,却不那么容易。”
“怎样算纯正?”
“绝无杂质,晶莹剔透,绝缘抗压,可塑型,可切割。”
万叶飞期待地看着她:“你…会做吗?”
栖真摇头:“纸上谈兵,懂点理论知识罢了,不代表能做。”
万叶飞搓着手,也不知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快把你知道的讲给我听!”
干吗讲给你听?
谁啊?
刚才还原形毕露想讹人呢。
栖真扁扁嘴想拒绝,可到底看面前人兴奋地团团转,脸上是经年梦想得见天日的激动,便有些心软。
她自己被命运捉弄,毕生追求再没达成的可能,所以遇到执着的追梦人,总发自内心希望对方圆满。况且她知道的只是皮毛,并无奇货可居的心态,于是清了清嗓一一道来。
“只能跟你讲个思路,再要细节我就说不出了。制作玻璃有三点很重要,第一,玻璃的主要原料是硅,但光有这一味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添加很多辅料,比如硼酸、硼砂、石灰石、氧化钙、氧化镁等等添加剂。第二,石英砂里富含铁,铁会让玻璃透明度下降,出来的制品就是这种脏脏的黄绿色,要想做出纯正透明的玻璃,必须除铁;第三,温度是玻璃烧制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至少1500度以上,不知你这炉子是否达得到。”
万叶飞怕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时不能完全理解,又苦于手边无纸笔,表情专注得吓人,竟是字字都不能错过的样子。等栖真一骨碌说完,像在心中赶紧复述一遍,继而局促道:“你说的好多我都不懂,能否帮我写下来?”
说都说了,写下来又有何妨,栖真额首。
万叶飞瞬间高兴不已,又道:“我、我就单问一个,你说的氧化钙、氧化镁是什么东西?”
栖真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万叶飞奇道:“能说出名字,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栖真道:“这有什么?我们那里读书都这样。”
万叶飞瞪眼,仿佛看到新希望:“你们那里是哪里?竟能学到这些东西?”
栖真哈哈一笑:“我们那里也就学学,用却是基本用不到的。”
万叶飞声音都变了:“是在大容吗?大容竟有教这些的学堂?”
栖真被热气熏得眼疼:“不在大容。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万叶飞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好好,那我先不问,你可愿随我去看看别的藏品?”
栖真以为他还要带她去看玻璃,谁知步出火窑跟他来到旁边的矮平房,进去一看满屋都是架子。光线暗,一眼扫去也不知架上满满当当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