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见她脸红,心底涌出丝丝兴奋,既想多看两眼,又觉自己唐突,便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撩起帷裳问:“还要多久到河陈府?”
袁博:“就到了。”
风宿恒坐回去,若无其事道:“带你去个地方。”
栖真求之不得岔开话题,“哪里?”
“河陈花氏二公子,星流朋友,我们去借个光。”
栖真以为他顺路拜访故交,便不多言。等马车进河陈府,到了府邸,下车见整条大街好不热闹,全是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在两边沿街铺子里进进出出。
递了拜帖,府内立刻有人迎出,将他们引入大堂,一位儒雅公子出来跪拜见礼,风宿恒抬手:“花二,好久不见。”
花二起身垂首恭敬道:“陛下远来,花府当真蓬荜生辉,可惜爹爹和大哥去了乾都,十八殿下和二十殿下又要大婚,他们上贡去了,实在失礼。”
风宿恒道:“不为公事,不用拘礼。花府乃簪器大家,孤带朋友来,想劳烦府上教看一二。”
栖真正纳闷,什么叫教看一二?
便听花二心领神会,“陛下用得上花家,实乃舍下荣幸之至,小生不才,代理两日家业,自然是小生亲自接待。”
风宿恒却回首,示意身后栖真,“府上可有精通此道的女眷,想来方便些。”
花二一早见他身后女子,身量颇高,亭亭玉立,是个美人,碍于风宿恒当道不便细看,此刻转目瞧来,见她长相明媚,五官精致,双目灵动至极,瞧着有河清海晏、天下升平的大气韵致,神情虽有风尘仆仆的倦怠,仍足以让人惊艳。
河陈花氏凭一枝簪花闻名辛丰六十载,如今但凡女子穿的、涂的、戴的,天下哪个敢说做得过他们花氏。
平时美女没少见,但像这样穿着朴素,毫不修饰,还能让人一眼惊艳,二眼入味的,却不多见。
“我叫四妹妹来,她尽得爹爹真传,这两日正好回门,便在府里。”
见风宿恒首肯,立时传人过来。
花四娘天生是个热情的,见过礼得了托付,很是自来熟,掺着栖真往后院去:“什么女子不能变美?何况这般天仙。明儿把人还出来,保管陛下落眼。”
“唉……”栖真莫名其妙,一步一回头。
风宿恒示意她放心去。
一路上,花四娘把花家上下介绍个遍,栖真才知河陈花氏是做什么的。跟入一栋小楼被按在落地镜前,她还后知后觉地冒出一点难过。
莫非是她打扮太土,被风宿恒嫌弃,他不好意思说,才找人来给她改头换面?
花四娘取过镜上挂着的软尺,一面为她量身,一面道:“姑娘身材高挑,脖颈修长,腿也长,穿什么不好看,都好看的!”
“姑娘肩不瘦削,肩胛这边又是直着下来,这骨相都是能担事的,适合穿礼服。哦,平时穿不着礼服,但常服倒可在肩部改良下。”
她噼里啪啦,一旁丫鬟记得唰唰唰唰。
门外进来个小童,递上张纸条,花四娘一看心里有数,等全数量过后道:“我们河陈花氏别的没有,历年来各色服饰首饰到珍藏不少,姑娘若感兴趣,跟我去瞧瞧?”
栖真便跟她下楼一路往西,过了两处连廊,走入一处大院。
“这是?”
进大院里的大厢馆,就见贴墙列着各色服饰,栖真粗粗一看,嘿,这地方堪比女装博物馆。
花四娘带她一路看,一路讲,从女娃讲到老妪,还有不同场合如何着装,馆中皆有陈列。
栖真听着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穿衣有那么多门道,以后可不能乱买一气。
万一买回套寡妇穿的,多晦气!
而馆中那么多服饰,最弹眼落睛的,当数馆内居中立的一套红艳的大婚服。
这婚服佩玉镶珠,雍容华贵,极长的拖尾,瞧着很是繁复大气。
花四娘见栖真对那礼服不错眼,笑道:“此乃馆中珍品,备给大王妃的婚服,可惜大殿下拒婚,这婚服呀,便没能送进宫。”
“大殿下?”
花四娘面上有“你难道不知道?还问我?”的嬉笑:“就是姑娘身边的陛下啊!”
风宿恒在辛丰是大皇子,在大容则为王,花四娘才这般称呼。
栖真愣忡,又对婚服看了半晌。
“原以为早晚用得上,可这套婚服在此扎根多年就献不出去。不过听阿爹说,最近陛下让我们制备新的,看来啊,好事近了!”
当真铁树开花与有荣焉,花四娘笑地收不住,又带栖真去另外两馆,一个陈列着各类首饰,一个则是胭脂水粉。
簪环钗佩间,从身份象征讲到诗词典故,花四娘最后道:“穿衣搭配虽是身外之物,明里暗里也可寄人情思。哪个有情郎不愿心上人打扮得漂亮得体,哪个女子又能全然不在乎外貌与世无争?爹爹一直说,我们花氏存在的意义便是给人多些寄托,还一个繁花似锦的世间才好!”
栖真道:“确实。”
花四娘夸张叹气:“别的女子来到此处,见如此多首饰水粉无不心喜,我瞧姑娘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栖真忙道:“哪里!听四娘说的,入迷了嘛。”
回到小楼热水沐浴,水中撒了花瓣和一种不知名的粉,听说养肤的,栖真舒舒服服泡完才觉松快些。
穿着浴袍一样的绸衣,在花四娘指挥下往榻上一躺。
然后脸、脖子、手就再不是她的了。
热敷,涂泥,清洗,覆粉。
栖真感叹,这边美容事业也如此发达,一点不比现代差,不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