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桌边:“来,喝一杯。”
颜心行了礼:“奴婢不敢。”
戦星流摆手:“让你坐就坐。今日不论主仆,就当为他们醉一场。”
为了谁醉一场,室内四人都知道,毕竟这事,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颜心斗胆坐下,得了酒,一口喝干,呛地直咳嗽,可她觉得爽。
戦星流道:“见到你哥了?”
“是。”颜心道:“还守着呢。”
“让他守着,得守着。”戦星流道:“你家主母呢?”
颜心道:“睡下了。”
戦星流终于放心:“睡下好,睡下就好。”
袁博道:“颜心,别红着眼。你主子都不哭,你老红着眼在她面前晃。”
许是酒水催人肠,颜心情难自已,哇一声哭出来。
她憋不住了,她都憋多久了?
“世子,将军,我……我忍不住啊!”她自知失态,可眼泪越擦越凶。
但此时此地无人怪她。
三个都是干大事的,不如一个侍女那样情绪外化,但他们也希望听到有人嚎啕,解他们心头悲伤。
原本以为这人是栖真,没想到最后是颜心。
他们在颜心放肆的哭声里沉默地喝着酒,最终戦星流道:“明日里我再问问她……要不要去皇陵祭拜。去了,也这样哭一场……这事就结束了。你们带她回大容,找点事让她分心。别,别整日想着让宿恒复生!”
这一晚他们都醉了。
袁博他们从南城来,一日一宿没睡,趁醉回房了。戦星流心头惆怅,送走了人,临出门又转脚往栖真住的院落去。
他最得风宿恒托付,知道肩头责任重,虽然颜心说人睡了,他不亲自去瞧一眼不放心。
几日来天都不怎么好,今晚却月色溶溶,他行到空寂无人的园中,却见月光里、小桥边,披头散发孤魂野鬼般走着个影子。
这一眼把他吓到酒醒,趁人还有一步落入水中,瞬间上去拉住。
待看清那人面容,戦星流更是惊出冷汗。
栖真!
“醒醒!你要做什么?别吓人啊!”
可她闭着眼,像听不见外界声音,只木然地站着。
戦星流拍她脸颊,摇晃身体,她仍然如此。可到底有了反应,她嘴里梦呓出声。
嗓子还是哑的,可这句,戦星流听清楚了。
她在叫,宿恒。
他娘的,孽缘啊!
戦星流知她是梦魇,一把抱起人送回房,安置在床上,才发现她是赤脚走出去,忙打水擦干净,用被子盖好。
栖真全程没醒,盖上被子就没大动作。但戦星流不放心走,晕乎乎地想,怎能叫你出事?你要出事,我到地下有脸见他吗?
他不想叫人来,就坐在桌边,直愣愣地看护一夜。
床上女子冷汗如雨,辗转反侧,他知道她梦见什么,想狠心叫醒,可一转念,现实已然让人无力,若能梦中相见,又怎忍心搅扰?至少人还好好躺在床上,没再梦游,便容她一下吧。
他为着两人心痛难当大半宿,天亮前打了片刻盹,待院外有仆役洒扫声,才真正酒醒。
理智回来了。他自责地想,就算看护,也不能在她房里坐一夜啊。但瞧床上人终于睡安稳,晨光里嘴角隐隐露出笑意,让人啧啧称奇,戦星流放下心,小心翼翼避着人闪身出房,补觉去了。
颜心端早膳来时,栖真已经醒了,神游天外般坐在床上。
颜心放下托盘,上去摸摸她的手:“主母晨起也不披件衣服,冻坏怎么办?”
栖真张口,想说昨晚梦见宿恒了。
他在梦里没有实体,只有声音,那声音叫她来着。她追了很长很长的路,可声音太飘忽,渐渐就消失了,只留她一个人陷在黑暗的泥潭里,她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断气了。可她满心欢喜。
栖真到底没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梦无稽,她还要留着命去挽回他的命,怎可能断气了还满心欢喜?
任颜心帮忙穿衣洗漱,喝了碗粥才活泛过来。
颜心说院里阳光好,她便跟着去亭中坐,任由太阳晒脸,可她一点感觉没有,只在心里静静盘算。到午时冷得有些抵不住,才听颜心说要去房里取披风来。
颜心刚走,就有人走进亭子。
直到身影罩面栖真才察觉到,抬首看去,面前是个身穿富贵锦袍、头戴金钗玉环,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许是在一旁窥视许久,专等颜心离开才现身,入亭后也不客气,直接问:“你是谁?为何勾引我家夫君?”
栖真淡漠道:“认错人了。”
“我是世子的二十八房姬楚然。”女子见她嗓音低哑,神态漠然,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自在边上坐下道:“就是你勾引他。”
见人家根本不做理睬,话都懒得搭一个,姬楚然气道:“世子把你脏兮兮抱回府,这两日又全数围着你转,昨晚更是宿在你房中。你有进门的心,别没承认的胆!”
冷漠的视线这才调转来,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栖真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爱他吗?”
姬楚然一愣,没想到对方这般挑衅,铿锵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
栖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好珍惜缘分,别做败坏他心中形象的事。我和世子没有关系,不用瞎猜。”
因嗓子哑,姬楚然仔细听,才将她这段话听清楚,脸色瞬间一变:“敢情世子迫的你?”
栖真终于转头看她一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