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天色暗下来才没上去。
“走,去看看”我道。
红土质的土壤黏性大,虽是烈日当头但雨水仍未干,十分泥泞。庞然大物圆滚滚躺在半坡上,越近越难判断究竟是什么,大小几乎压住半个山坡,李立明他俩暴力破开的洞口,大块碎木方虽有原样,抓在手里稀酥如土坷。
然而一路走来,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海鸥白云,树丛花草,这些是主要元素,似乎在身处的这海岛上,并不是鸟类的栖息地。但凡如此的海洋岛屿,海蛇应该非常多见,连杂志上常看到的毒蛙也沒有。
找不到这些东西是好事,但没有让我觉得很怪。
“船底?”阿约也极不确定。
若是船底,这么大又这么圆可以说不合原理,目测长度近两百米,虽说造大船几百年前根本就不是难事,但如此圆就不对了,近乎长宽的高度,可以想象这船底水下部分确确实实是个大肚子。直径两米多的桅杆斜插在船体内上方,桅杆是断的,船是倒过来的,只能爬着进入。
舱内隔板十分厚重,左右位置对称,中间空场都采用直角,水密舱。从这样的设计,无法判断究竟是哪一时期的工艺,水密舱早已有之,但从如此厚重严密来看,应该是大航海时代早期,西欧的风格。大肚子船体,承重力自不必说肯定超强,排水量在那摆着,但大肚子过高,速度和抗倾覆性差远去了。
战船,肯定不是。商船,恐怕也不恰当。趸船,嗯!绝对正确。
欧洲,私掠船那可是创造历史的壮举,都是奉国王女王之命出航,满载而归。资本原始积累,使得发展领先世界两百年,到现在人家都领先。
钻进内部,汗马上出来,贝壳腐泥糊了一脸,味儿恶心着呢。上方的泥土并不密实,数缕光线打进舱内,上面船底有开裂,正说明龙骨铺设的工艺很成熟,不然早散架了。木板桅杆满满都是,与船壳脱开形成大堆,好在有桅杆支撑,桅杆不只一条,在稍前一点的地方还有一根略细的有如圆木正好横在中间,与前方同样巨大的主桅交叉在一起,上面缠着烂成土样的绳索,绳索胳膊一样粗。
李立明他俩只能听见声音,离我们挺远,稀里哗啦叮叮铛铛地响,应该是金属器皿。
船舱里楼梯倒悬在头顶,上去很容易。十分小心地向上,因为在木板木墙上,发现很多玻璃碎片。阿约施展不开,那姿势比树懒都磕碜,狗屎运弄到个圆墩墩的瓶子,里面长了霉菌,瓶口上的盖子是银质,很大的圆球盖沉甸甸地,上面跟瓶体有条手指粗链子相连,不用擦洗干净就能知道这瓶子有多漂亮。说啥不给我看,只摸了一下,表面并不平整,土窑吹制的东西,玻璃体内发黄,一指厚说明制作工坊的规模不小,烧制用的炉子小了吹不出这大。
老TM值钱了,恨得我牙根疼。
阿约从舱内爬出来,邵军就钻进去不出来。那瓶盖表面包包楞楞的,缝里糊着泥,一看就是倒模倒出来的东西。欧洲风格,但玻璃工艺却是中亚特有,哪个时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拜占庭。
它在这船上的人手里时,已经是件古物了。
“阿约,我是不对你最好”。
“滚”。
往下爬才能钻过桅杆,但被一把刀挡住,奇弯刀身卡进木方里,刀把是马头单手,锈迹斑斑刃却锋利,是落下的土灰盖住,才减缓了腐蚀,铬的使用也有千年。阿拉伯的圆月勇士,这都是见证辉煌的圣物。带走是不可能了,只需处理好别划伤就行。
单从一把刀不能说与船有什么联系,和瓶子一样,来到船上之前也可能是件古物。这船只有两百年左右,两百年前,欧洲航海时代前期,那里的工业水平,生产资料,都比亚洲差太多,与我天朝更是天壤之别。想到这里,尤其埋怨乾隆老爷子和马戛尔尼,没一个思想活洛的,哪怕一个免了外邦使节的礼仪,或者一个遵守外邦礼仪跪下磕个头,百年屈辱可以避免,小本子永远踩在脚下。
呼隆一声,崩塌从头顶开始,神情一紧本能往上望去。
爬行在狭窄环境中是不可能反应过来,没处躲避,只能尽量蜷缩起身体,抱住脑袋。巨大的桅木上了发条一般卷动起来,把身边一层舱板拧得稀碎,木屑雨点般落下,糊住了口鼻,气都喘不出。阿约在我身后,但木桅拧动之时,一个大家伙被抡起来横扫周围舱板,很近却不至于砸到他,崩开的木屑残渣也够他受得。
真够悬的,睁眼第一件事就去找阿约,可那把圆月就在脑袋上面,厚重的舱板压下一点都能把头切了。阿约的骂声首先传来,在他不远的地方还是叮当乱响,邵军被困住了,得下去帮他。
破船舱还真不是想进就进的,这态势只有上去才稳妥。
刚到手的瓶子没捂热乎就碎了,阿约把所有能想到的都骂了一遍,剩条链子瓶盖也舍不得扔。
真气够呛,从没见过阿约骂街耍泼。
“就不能消停点是不?”张春来气喘吁吁蹲在上面。
“是我弄的”明哥也在不远外趴着,这里实在太闷潮湿。
这时候都想出去。
然而李立明却不走,他的想法要多弄点东西,藏在外面,走的时候带上,绝佳的藏宝地是那架飞机。
从邵军的位置拖出他,爬到上面费了番周折。船底龙骨就在两人多高的上方。更加闷得慌,后背汗水淌成流儿,气味剌激肺。取平层的木板大片掉落,只剩不多几处,龙骨上布满锈迹却也保持着清晰的框架。大肚子船的龙骨虽是弯的,但在我们的角度居然是三条平行,铁水浇筑出三条主干中的三角布局连接,稳固结实,光是龙骨安放可想就不是小工程,这工艺非小国可成。
“下面那么多断的雕像,是两边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