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顾青山那张诚惶诚恐的脸,骆桑雪再一次安慰道:“姨父不必害怕,在吕思辉看来,你不过是送了个与当年的我极其相似的女子入宫讨好他,他不仅不会怪你,说不定还会复用你。”
她的容貌和气质与之前相比有不小的变化,吕思辉又以为她死了,因而只会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我一大把年纪,只想安度晚年,早已没有复出之意。”顾青山背着手在房中踱步,心中盘算着利弊,“我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
骆桑雪唇角一勾,心中思量着顾青山的软肋,立时有了主意:“姨父,听说表妹天生气血不足,偏偏她又是好动的性子,时常在玩得兴起时昏迷过去。我这儿正好有一颗上好的雪山灵芝,只要我能顺利入宫,我定将它相赠。”
她见顾青山眸光微动,眼中闪现喜色却又带着迟疑,便索性进逼一步道:“再说,我若入宫,姨母之死,表妹便无从知晓了。不然,我嘴不把门,万一……”
“好了,这事儿我会帮忙的。”顾青山眉间有些怒色,随即做思考状,“我如今辞官隐退、远离上都,很多人事关系生疏了。不过,送张画像上去不成问题,只是需费些时日。”
骆桑雪淡然一笑,道:“不急,我也正好与表妹聚聚。”
接下来,顾青山一面四处疏通关系,把骆桑雪的画像呈递上去;一边不停张罗顾安华的婚事,打算把女儿嫁出去。只要她出嫁了,那么即使出了幺蛾子,她也不会牵连其中。
骆桑雪在表妹筹备婚礼期间,带着黎叔去城外农户家中看望那名囚犯,却被告知,他数日前已经离开。
“他可曾说了什么?”望着农户递还给她的那件红色绒衣,她心中莫名的感到失望。虽然,在救他之前,她便预感,此人不会为己所用。她冒险相救,不过结个善缘。
“他说,他去了盘龙山,姑娘若有要事,可去山上找他。”农户一五一十地相告。
“那是什么地方?”骆桑雪出身宫闱,这五年虽有些历练,但对天下之事仍不甚了解。
“那就是一帮山贼,平日里专门打劫官府和富商,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倒也不为难,给几个铜板就肯放行,若实在没钱,交些米粮或野味也行。所以,我们这些当地人并不恨他们。”农户说的头头是道。
他望着骆桑雪绝美的容颜,忽而提醒道:“不过,漂亮女人千万别去,他们毕竟是强盗。你们送来的那人虽然秉性不坏,可入了狼窝的会是一头羊吗?”
骆桑雪认同地点头,赠了些银钱给他后,便带着黎琛回城了。
一路上,黎琛愤愤地抱怨:“这人真不是东西,咱们救了他,他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还让你去找他,说得好像你跟他很熟一样。”
骆桑雪不言语,随即将此人抛之脑后。
随着顾安华婚礼的临近,顾家上下日渐忙碌。顾安华似对这场婚礼十分期盼,脸上尽是喜色。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早有如意郎君,只是顾青山一直不同意。
“雪雪表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你一来,爹爹就同意这门婚事了。”顾安华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满是钗环首饰。
“你怎么又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亲妹妹顾安容。”骆桑雪一边细心地替顾安华描眉画眼,一边有意提醒。
她与吕思辉青梅竹马又有血海深仇,入宫承欢肯定不能使用真名,必须假借顾青山次女的身份接近他。
“怎么就成我妹妹了,我叫着实在别扭。”顾安华瞧着镜中自己闪闪发光的模样,笑容溢满了整张脸,“他那样对你,你还要进宫去陪他,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握住骆桑雪的手道:“听说,宫里的女人惯会使用手段笼络男人的心。表姐,你教我几招?”她展眉望着骆桑雪,眼里满是殷殷期盼。
骆桑雪轻轻一笑,右手食指抵着她的额头道:“用手段得来的男人心,也会被另一种手段夺去的,你还是好好爱你的夫君吧。”
顾安华仍不消停,拉着骆桑雪的手一阵摇尾乞怜:“好表姐,你在宫里一定见过不少争宠的手段,你就教我一两招吧。”
骆桑雪被她缠得紧了,只好敷衍道:“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方法:以后你们吵架,你一定要等他把话说完了你再说,千万别跟他抢着来。”
“就这么简单?”顾安华一脸的质疑。
“嗯,只要做到了,我敢保证,你们吵不起来。”骆桑雪十分的笃定。
“后宫女人也敢跟皇帝吵嘴吗?”顾安华满脸的不信。
“别管后宫怎样,相信我,这招对你管用。”骆桑雪拍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依旧。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喜娘的催促声:“新娘子,快些出来,新郎马上到了。”
听了此话,顾安华立时紧张起来,捧着满是脂粉的脸蛋道:“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胭脂涂多了!”
“没事儿。”骆桑雪仔细瞧了她一眼,眉头一皱,心想胭脂的确多了,“盖了红盖头,没人看得见。”
“不行,我要重新梳妆打扮过。表姐,你快给我拿盆水来。”顾安华满脸的焦急,手脚有些慌乱。
骆桑雪无法,只好出去给她打水。刚走出房门,后脑勺处忽被什么硬物重重锤下。她眼前一黑,还未叫出声,人已昏倒在地。
身后的两人疾步向前,利落地将她装进麻袋中。这两人一人长了副龅牙,活脱脱像只鼹鼠;一人身材矮胖,像极了冬瓜。
“说好了劫新娘子的,你打晕她干什么?”鼹鼠大张嘴巴,顿时唾沫星子飞溅。
“你眼睛瞎啊,没看出她比新娘子美?”矮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