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桑雪的画像呈递上去后,时任皇帝吕思辉见画中之人与自己昔日恋人有七分相似,顿时龙颜大悦,即刻批文命人护送她入宫。
彼时,骆桑雪正被困于盘龙山寨中,知府怕违逆了圣意,便差人四处寻找。如今,她人已回来,差役便催促她尽快启程。
她在寨中见过那伙人为攻伐城池所做的准备,知道自己再耽搁下去,一旦他们攻入泰安城,自己很可能走不成了。因而,不待自己准备妥当,她与差役商定三日后出发。
临行的前一日,她正在花园里浇花,忽然一阵清风拂过,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姑。
她立时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师父,徒儿私自下山,还请师父责罚。”
道姑一脸肃然,沉默不言,似在等她进一步认罪。
骆桑雪磕了三个响头,进一步致歉道:“徒儿明白,师父不许我下山,是为了我好。可徒儿心中的那口恶气难消,实在不能静心清修。”
闻言,道姑紧绷着脸,拿拂尘往她头顶轻抚了一下,叹道:“贪嗔痴怨、恨爱恶欲,你终是消解不掉。枉你随我清修了五年,竟是半点也没有改变。”
骆桑雪不答,只默默地低头认错。
“罢了罢了,既然你没有慧根,我也不强求了。”道姑轻甩拂尘,满脸的无奈,“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见师父答应了,骆桑雪一阵感激,连连磕头称谢。
“不过,”道姑话锋一转,沉着脸道,“你既已入世,就不能用我教你的本事去害人,你可否答应?”
骆桑雪有些失落,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徒儿谨遵师父之命。”
道姑自怀间掏出一块圆形物件,其上有一颗透明的珠子。她将此物交于骆桑雪之手道:“我虽不许你害人,也不准别人害你。但凡有人在你周围施展巫术,此物可暂时护你性命。”
骆桑雪接过器皿,磕头致谢道:“多谢师父。”
道姑轻叹着摇头,正欲转身而去,却被骆桑雪拽着脚踝道:“师父,倘若我有一天无处安身,你可否再次收留我?”
道姑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怜惜,躲开她的手道:“你少造些孽吧。”说罢,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骆桑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怔怔出神。这五年里,她跟随师父修身养性、研习道法,只学了些皮毛,不过懂些玄学阵法罢了。师父与其说是怕她害人,不如说是怕她被人害了。
握着手中那只不起眼的法器,她心中顿感踏实了许多。后宫里有些牛鬼蛇神也不足为奇,她已经无需惧怕了。
第二天收拾妥当后,两名护送她上路的差役已在大门口等着她。她与姨父顾青山简单告别后,坐上差役为她准备的马车,出城一路沿官道而行。
一路上,两名差役着急赶路,马车颠簸得厉害。洛桑雪坐于马车内,左右摇晃着,整个人极其不舒服。
“两位官差大哥,可否慢点赶路,我实在难受得很。”她捂着帕子,靠在车窗口一阵干呕。
“姑娘,此时离上头定下的期限时日不多了,若不抓紧些赶路,万一出了意外,我们只怕要超出了时限。”一名差役抬脚踢了一下马腹,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骆桑雪无法,只好把被褥垫于身下,以减少晃动带来的不适感。
行不多时,马车已驶入一处山坳间,骆桑雪明显能感觉到马车放慢了速度。
她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却被一名差役警告道:“姑娘,此处虽是官道,但常有强人出没,姑娘最好别探出头来,免得招惹麻烦。”
骆桑雪觉得有理,立时把头缩了回去。
忽然,马儿一声嘶鸣,马车猛地震颤了一下,骆桑雪一个前翻,差点扑出车门外。
“怎么了?”她惊声询问。
“官道被堵住了,我们出不去了。”差役的声音有些发颤。
闻言,骆桑雪再也按捺不住性子,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只见宽阔的大道上,到处堆满了巨大的山石,而且,山石还在不断地从山顶落下来。
别说马车无法通过,连只鸟雀也休想从此地飞过。
骆桑雪抬眼望去,看见山上人影闪动,似有一群人在故意推动着山石落地。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哨响,接着,山石滚动的声音渐渐消失,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哨声响起之处,尘土飞扬,数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自林间飞马而来。
骆桑雪伸着脖子仔细瞧着,正觉得那领头之人甚是熟悉,就听见身前的差役提刀喝止道:“姑娘,别探出头来,他们是强盗,要抢人的。”
骆桑雪立即警觉,躲进马车里再不吭声。
不到片刻的功夫,她感觉那伙强人已围住了这辆马车。帘外人影晃动,一人伸手掀开车帘,探头向内张望。
骆桑雪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缩着身子躲至马车的另一侧。
“怎么,几日不见,你这么快就对我生分了?”傅鸿煊冲她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抹讥诮。
骆桑雪不禁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地直起身子,不悦道:“怎么,不过几日而已,你又要将我强掳回去了?你别忘了,黎叔还在山上,说好的一人换一人,你可不能食言!”
傅鸿煊嘴角一斜,眸光瞬间暗淡下来,随即侧过头不去看她,淡淡地道:“今日只是碰巧遇见,改天吧。”
说罢,他车帘一合,不再去理会骆桑雪。骆桑雪顿时长舒一口气,心中确定他今天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马车外,傅鸿煊挺身坐于马背之上,对着两名胆战心惊的差役喊话道:“不想死的话,回去告诉你家知府大人,山道已尽数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