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川好久都没有听到单悠之的名字。
猛的一听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看娘子已经猜出了徐公公的身份,疑惑的问着,“可我听其他的太监称他为徐公公,一个人是怎么改名换姓,他又是怎么进入宫里,当皇上的首席太监的。”
能进到皇宫的人,身份都是经过百般查验的。
须得家世清白,才能进宫伺候。
单悠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唐绾绾看出来了徐公公看他们两个的眼神不对劲,心中就隐隐的有一种大胆的猜测。
尤其是从公主的口中听说,这位首席大太监是三年前才进入皇宫的。
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洒扫的小太监摇身一变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绝对不简单。
她多留心了一番,也让公主把徐公公的经历扒了个底儿朝天。
公主今晚上把调查的信息给了她。
她一直没空看,这会儿她从袖口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公主给我的。”
顾靖川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信封上写了单悠之这几年的经历。
逃荒的时候他发了高烧。
他母亲要照顾他,又要每天找吃的,饿的皮包骨头,没几日就饿死了。
单悠之撑着一身病躯
,每日给人抄写书籍,写书信之类的,才勉强维持生计。
他以为日子就这样清贫下去,他也能和妹妹共度难关。
恰巧此时单玉之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又在他发高烧的时候刻意打开了窗户,让他病上加病。
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单玉之把他给卖了。
单悠之被卖的日子并不好过,先是到了青楼里,差一点做小馆。
他一介文人墨客怎可能甘心待在那种地方。
单悠之一心逃离那个地方,天不遂人愿。
还没来得及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浑身都被打的不成了样子。
某一日他被强迫这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被一个壮汉欺凌,单悠之誓死不从,伤了命·根·子。
从此之后,这里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他在那种地方打杂了一个月,才找到了个机会跑出来。
恰巧那时候单玉之又找上了他。
单悠之不知道自己是被妹妹卖掉的,找到妹妹的时候格外开心。
又听说妹妹给顾靖川当妾,还被他们给赶了出来,最后妹妹又死了,单悠之深受打击。
恰巧认识了一位姓徐的人家,他和那位小兄弟处成了好友。
徐家小公子没多久因病去世,单悠
之不愿面对自己的身份,索性顶替了徐家小公子的身份进了宫,当了太监。
他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混成了现如今全是滔天的模样。
顾靖川看完这封信久久的唏嘘,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却道尽了单悠之这些时日艰难谋生的痛苦。
一介文人到的那种地方。
别说存有什么风骨,骄傲的骨头都要一寸一寸的被他们敲碎。
悠之是个多么优秀的读书人呀。
顾靖川打心眼里觉得格外惋惜。
“他过得也挺不容易的。”顾靖川重重的叹息,只觉得心疼。
他们曾是同窗,看着同窗的好友,现在沦落为太监。
顾靖川心里很不好受,一直低垂着眸子不说话。
“今日我凑近的看了一眼,发现他脸上也有许多的疤痕,脖子处也有许多伤痕。”唐绾绾分析着,她自幼练武,对这些伤痕之类的自然要敏感一些。
多年未见,而且还有恨意的好友,未必是真正的好友。
尤其是当一个大权在握的朋友看到昔日的故人就会想起自己狼狈的那些场面。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扎心了。
顾靖川久久的没说话。
他的这位至交好友一定是受尽了人间的艰苦
,走投无路,才会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他在心里还在给单悠之找借口。
唐绾绾只好宽慰着顾靖川,“他也没什么可怜的,就算时运不济,命途坎坷,但是他凭借自己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一个人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都应该心存善念,而不是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也撕碎。
“他本来可以像我一样娶妻生子,好好的参加科举走仕途,成为一代官员,可现在扼杀掉了他的梦想,抹掉了他男人的尊严……”
顾靖川只觉得心疼,说着说着自己都陷入了沉默。
唐绾绾默默的看了一眼顾靖川,内心只觉得唏嘘。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就快要到家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街道上。
马车前站着一个车夫,手中拎着一个大号的灯笼。
依稀能看得出来公主府三个字。
车夫疑惑的看了一眼停着的那辆马车,微微有些警惕。
他敲了敲自己的马车,“唐娘子,前面有一个公主府的马车。”
唐绾绾掀开帘子,此时公主的马夫走上前通传,“公主请唐娘子一叙。”
公主的马车很宽大,她并没有下车,也没有
掀开帘子,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马车里面。
“都这个点儿了,公主还出宫?”唐绾绾疑惑的问了一句。
“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的。”车夫回答着。
顾靖川拉住了唐绾绾的手,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