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凌叶又去里面守着,等着见了老妇人。
“外祖母,早啊。”
老妇人似乎没有看见她,直接走过,往殿堂里走去。
据黑衣人所说,她往里面一跪,能跪上一整天。
“外祖母,我爹被关进皇陵,这辈子应该都不能出来了。”
她跟在她身边,轻轻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姨娘死了,弟弟自小体弱,好几次都在鬼门关徘徊,那些兄弟姐妹都恨不得他早死。”
“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以为已经没有亲人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带了些哽咽。
她是真的当没有亲人了,直到季千澜的人查到,外祖父失踪,外祖母出家。
这两个,应该算是她的亲人吧?
“外祖母不愿意认我们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否还有别的亲人?”
“别的人受欺负,还有姨娘撑腰,我们……”
老妇人的身形顿住,却久久也没有说话。
“外祖母,我不求你跟随我们下山,我们也不敢奢求还有外祖父母的疼爱。”
她再次轻轻开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娘,可还有兄弟姐妹?我去找他们去。”
“或者,外祖父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
找他的。”
“不行。”听她提起外祖父,老妇人的反应很激烈,声音急促。
对上楚凌叶狐疑的眼神,她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楚凌叶走到她面前,轻轻问道:“我听人说,外祖父似乎是什么鬼医之子,对吧?曾外祖母,是否还在人世?”
“弟弟自幼体弱,大夫说,除非能找到鬼医,否则……”
“外祖母,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孤苦地活在这个世上,弟弟与我一母同胞,我们心灵相通,如果他真的出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可否知道鬼医在哪里?”
老妇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回身看向她。
少女今年方十五岁吧?没有姨娘,连及笄礼也没有人为她操办吧?
也不对,如她所说,她们活着就已经艰难,哪还有什么及笄礼?
她本该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现在却……
少女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是渴望,是祈求,是……很复杂的情绪。
沉吟良久,她才往旁边走去,楚凌叶连忙扶她在一张木墩子坐下,依偎着她,轻轻抽泣。
老妇人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鬼医失踪了五十多年,有人传闻她早已经死了,
但据说是离开这片大陆了。”
她轻轻叹息:“你弟弟的身体,可以去找……药王,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走出那个地方了。”
“或者,还有一个毒医,你去求见,说你是鬼医的曾孙女,她会救治你弟弟的。”
楚凌叶抬眸看她,双眼眨了眨:“鬼医的曾孙女?外祖父真的是鬼医之子?那为什么不找外祖父啊?”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寸寸龟裂,变幻,数次变得狰狞。
楚凌叶小心翼翼地说道:“外祖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对不起,我,我不问就是了。”
老妇人重重叹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底却是一片厉色。
“他不配当你们的外祖父。”
她的声音里满是狰狞与厉色,身躯也剧烈地颤抖:“那个人渣,他不是你们的外祖父。”
“若然日后在外面遇上,你要是能杀……你赶紧逃得远远的。”
她想让楚凌叶杀了那个男人,但想到她一个小辈,只怕还做不出弑杀外祖父的事情来,才转口。
“啊?为什么啊?”楚凌叶万分不解:“外祖父辜负了外祖母吗?”
老妇人的身形僵住,辜负了吗?
算是吧?他的心里眼里都是那
个女人,她之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她一生育有三个子女,前面一个大儿子,后面一双龙凤胎,原本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那个人渣,他为了研究那个什么基因,竟然拿自己的亲儿子来做试验。
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儿子在她面前痛苦扭曲变形,到最后死亡。
她怒而去告官,说他治死了人,被官府抓起来了。
她以为,以后她们母子的日子能正常好过了。
却不想,不到半年,他竟然从狱中出来,不但将她毒打一顿,还将目光瞄上了她的小儿子。
她悔!
她恨!
那天晚上,趁他熟睡之际,她辅助小儿子逃出去,让他逃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那时候的儿子,还没有成家立室啊,却要在外面流浪。
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又是否还活着,她并不知道。
那些年,他一直让人监视她,她怒而出家,远离尘世,他才饶过她。
楚凌叶双眼微眯,看来,那位外祖父,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那么,之前来抓她们的那些黑衣人,很可能就是他派来的人了。
在他眼中,或许这些都不是他的亲人吧?
连
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拿来做活体实验,更别说她这个外孙女了。
“你说,我还有一个小舅舅?他与娘是双胞胎姐弟?那他是否,与娘长相相似?”
她轻轻问道,声音里有些哽咽与满满的不可置信。
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