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川丢下一句:“等你到我这么有能耐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气得牙痒痒,真想抬脚给他一下让他摔个狗啃泥。
跨过了一座山,又趟过了一条河。
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一整天没吃东西,我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终于,我忍不住问他:“老板,咱们能不能歇一歇?”
没等来他的回应,我脚下一软,连人带女尸直接摔倒在了草泥地里。
张陵川又给我补了一脚。
“余天一,你个软蛋。”
我疼得龇牙咧嘴,满脸不服。
“老板,就算是头驴,也得歇一歇呐。”
鼻头上有东西滑下来,我伸出手一抹,原来是流鼻血了。
张陵川丢来一块帕子:“麻溜擦干净,要是把血滴到了尸体上,看我不抽死你。”
我闻着身上一股烂鱼味,心想,还不如让他抽死我算了。
张陵川说,我们得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清风观,把那尸婴放进道观里镇压着,这事才算完。
否则,等太阳落山,阴气上行,子母煞随时都有可能反扑。
“如今他们母子离体,我还要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难免顾头不顾尾。万一伤到周围的居民,那就罪过了。”
听了这话,我从胸口叹出一口气,不由得心生绝望。
那清风观离得远还很荒凉,平时就没人去上香供奉,那里头的道长能有镇压邪祟的本事?
我随口一说:“那干嘛不送去镇魔寺?那里香火旺盛,名头足,说不定更厉害呢。”
镇魔寺离这并不远,且盛名远扬,我们村里就有不少人去过那里拜佛除祟。
张陵川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那些废物之流,给玄清道长提鞋都不配!”
听他如此赞誉,我有些好奇地问:“这位玄清道长这么厉害,为什么清风观这么荒凉?”
毕竟道观和寺庙,都是靠香客的香火钱维持日常开销。
倘若一间道观无人上供,久而久之,里头的道长怕是无力维持生活。
张陵川却说说,玄清道长坚持几十年来免费替人看事治病。
他道术高明,村子里但凡有邪祟作乱,道长都是亲自出手镇压。
一开始时,周围村子里还有不少人感念他的好。
可后来,周围村里却传出,玄清道长免费治病救人,是为了褫夺村民的气运,他目的不纯。
否则,怎么会放下好端端的钱不挣,要给人免费看病。
更有人胡言玄清道长镇压邪祟是为了养小鬼害人。
好心被当成目的不纯,渐渐地,周围的村民宁可花大价钱去镇魔寺寻求帮助。
久而久之,清风观内,人烟荒凉。
众人更是对玄清道长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还上门寻找麻烦,要将道长赶到别处去。
说完,张陵川扯出一声冷笑:“要我说,这些人就是贱!”
“如果是我,费用开得高高的,付得起就来,付不起滚蛋。”
待张陵川说完后,我背起女尸跟在他的身后继续赶路。
路上也有不少行人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但是都被张陵川一一应付过去了。
有人问起,他就答说,是家里老婆生孩子出了点问题,得背着去看医生。
我走得两条腿都麻了,才瞧见台阶上清风观的字样。
“老板,我们终于到了!”
刚才听了张陵川一番话,我对这位悬壶济世的玄清道长颇有敬意,十分想拜见一下老人家。
我地扭头看过去,却瞥见张陵川满脸凝重。
吓得我忍不住问道:“老板,怎么了?”
“好重的煞气,玄清道长可能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话音落下,张陵川迈开腿往阶梯上跑去,我背着女尸,走得腿都软了。
推门而入的瞬间,有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差点呕出来。
道观被人砸得七零八碎,我背着女尸,差点被一块烂木头绊倒。
张陵川突然停住了,他的背绷得笔直,可我却看到了他紧捏的双拳下,极力克制的颤抖。
我缓缓挪动步伐,缓缓朝前望,却看到一个可怕的景象。
玄清道长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跪”在了三清祖师法身下。
他的手被反向折断,脑袋也被翻折到了后背,可是他的脸却露出了诡异的笑。
玄清道长死了!
张陵川跪了下去,一拳砸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老板……”
他似乎在哭,手臂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涨。
我想,这位道长对他而言一定特别重要。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只好把女尸放在一旁的地上,静静地陪着他跪在一旁。
张陵川说过,玄清道长慈悲心肠,收服了不少邪祟镇压在清风观。
难道是观里邪祟太多,道长被反噬了?
我害怕道长这副诡异的模样,他以罪人之姿跪在了三清法身前,脑袋却反着朝向了我们。
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睁开眼睛。
然而,不知道是否是我眼花,我好像真的看到道长的手指动了一下。
“老板,道长动了!”
张陵川猛然抬眼,那眼神里暗藏的杀意,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说话都说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