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盗门的总瓢把头?”
他轻轻一笑,并未搭话。
我仔细打量发现他五十岁上下,四方国字脸,偏偏生得一副倒垂八字眉。
不笑的时候,反倒是有些愁眉苦脸,颇有慈悲像。
走在前面的张陵川回过头:“我已经帮你把义字旗交还给燕十方,现在你该兑现自己的诺言。”
这老头听后,古怪一笑。
“我有承诺过你什么吗?”
张陵川冷哼:“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别玩耍赖那一套,没意思。”
总瓢把头跟在我俩身后飘了一段路,冷不丁问道。
“张陵川,你非要我说出那尊血玉观音的下落,难道你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这回轮到张陵川沉默。
我知道他的嘴巴严,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逼也问不出来。
总瓢把头飘到我们面前,拦住张陵川的去路。
“小川子,听我一句劝,别去碰那些东西!”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不容置疑。
可张陵川没鸟他,脚下不停直接从总瓢把头半透明的魂魄中跨了过去。
气得总瓢把头有些急。
“他奶奶个腿的,你这小崽子的性格怎么跟你爹一模一样。”
“不让碰的东西非要碰!”
“你知不知道,那尊观音是真的很邪门,我没骗你!”
张陵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分明是没把总瓢把头的话放在心上。
反而是挑衅般地怼了一句。
“王叔,你不说我哪知道。”
总瓢把头着急得立马就要开摆,话头刚起,他就反应过来。
“嘿,你这臭小子,还敢诈我话是吧。”
他话音刚落,我就瞧见前方有一丝光亮。
这密道弯弯曲曲,总算走到了头。
我跟着张陵川低头朝着外头走去,发现竟然到了林子深处的一个洞穴中。
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我脑子都变得更加清醒。
这也让我不由得好奇发问:“总瓢把头,你做这个密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先前,看空三娘紧张的态度,我还以为这密道里放着盗门从四处偷来的珍宝。
谁知道这一路走来,这条密道也只是密道。
看起来就像是用来逃跑用的。
大白天里,鬼魂不得现身。
张陵川便撑了一把伞,将总瓢把头护在了伞内。
话说到这,他也没法再回避。
“说起来,这个密道其实也跟那尊血玉观音有关。”
“别的不说,你们应该知道,血玉本身就是一种不详之物。”
血玉不是天然玉石。
即便是在玉器行和古玩行,也很少见有人提及“血玉”。
古玩界传言,古人落葬的时候,口中要衔玉。
玉器塞入口中,在墓穴里放置成百上千年,被血浸透,红色渗入玉内,便成了血玉。
张陵川听后脸上仍是满不在乎。
“古玩行当里,卖的东西大多都是明器。血玉观音有什么可稀奇的。”
总瓢把头见他不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某人走南闯北多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是至今为止,也只有那尊血玉观音,能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话说到这,张陵川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他回忆起当年。
他说,自我见到那东西的第一眼,便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那尊菩萨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虽说菩萨有三十三法相,可我从未见过长满眼睛,嘴角笑得邪气的模样。”
闲谈中,我才得知,总瓢把头的全名叫做王镇南。
他与燕十方夫妻的相识,源于一场赌斗骗局。
“我刚到那个小县城里,恰好撞上了两间古玩铺子新开业。当时,那条街上,有两家古玩店门对门,其中一家古玩店是一个老头子开的,而另一家便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两家古玩店同时开张,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是看谁家的货头好。那老头子便带了几样东西,去对面的铺子里赌斗。”
“我这人喜欢管闲事,当时就凑上去看热闹。”
听到这话,我扭头问张陵川,什么是赌斗。
他对我解释说,赌斗就类似于我们玄学圈里的斗法。
只是他们一般赌的是眼上的活。
也就是鉴宝。
比方说双方各处一件古董,让对方去猜真假猜年份。
“当时,我看那老家伙拿了一个清朝的釉里红,叫那对年轻的夫妇掌眼。若是输的一方,便要关铺子走人,从此不在古玩行当上混。”
“我一瞧,便看出那是雍正年间的红桃纹玉壶春瓶。这玩意只出土了两件,其中一件在博物馆里待着。”
“燕十方的父母,自然很轻易便猜出了那东西的来历,并判断出那就是真品。按理说,赌斗到这,输赢已定,谁料那个老家伙轻轻一笑,手一松便把瓶子摔地上砸碎了。”
我听得入迷,当即询问:“难道燕十方的父母真的看走了眼?”
否则谁舍得把古董摔碎。
王镇南摇头:“燕十方的父母掌眼时,那个釉里红的确是真的,但是那玩意摔在地上的时候,却变成了假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