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须老者和一位锦衣华服的的老者,说笑着从里面出来。
时恒指尖微顿,锦衣华服的老者,看着有些眼熟。
仿佛觉察到视线,锦衣老者抬头看了时恒一眼,愣了愣,又摇了摇头,冲白须老者告辞:
“叨扰了,不用送。”
锦衣老者走后,顾老三赶紧扯了扯顾文顾武,“快快,拜见山长。”
“学生顾时恒见过山长。”时恒躬身揖了一礼,顾文顾武有样学样。
顾家三兄弟也文绉绉的揖了一礼。
白须老者的目光落在时恒身上,连带着扫了顾文顾武一眼,笑呵呵道:“你们就是老许介绍来的?”
“是,还请山长……”顾老三赶紧殷勤的上前,话还未说完,就被白须老者抬手打断。
顾家三兄弟的心瞬间被提起来,只见老者道:“看在老许的面子上,老夫见你们一面,若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老夫也无能为力。”
顾老大赶紧插嘴,眼睛亮晶晶的:“山长,我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的料,会背三字经了呢,顾文顾武,快背给山长听。”
顾文顾武摇头晃脑,洋洋洒洒背了下来,山长一直笑,也不说话。
须臾,山长问:“你们三个,多大了?”
时恒再次揖礼:“回山长的话,学生今年十岁,这是小弟顾文,跟学生同岁,弟弟顾武,今年八岁。”
“最小的都八岁了。”山长眉头簇起,“只会背三字经?”
说实话,三岁开蒙背的就是三字经,这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他们衣着普通,定是农户人家,想来未曾启蒙过。
时恒道:“学生不敢欺瞒山长,学生幼时曾识得几个字,后来中断了学习,家中弟弟所学三字经皆是学生教导。”
山上心下了然,这就是未曾开蒙了。
只是,还需要考验一下三个孩子的人品,若人品过关,就扔进启蒙班吧。
他已经很给老许面子了。
山长出了几个问题考验一番,除了时恒回答称得上满意,那两个小子,答非所问。
山长摇了摇头,表明只收时恒一个学生时,顾家四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尤其是顾老大,攥紧了手心。
忙活半天,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送礼的,结果他儿子进不去。
时恒赶紧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山长,学生的两个弟弟虽未读过书,却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想来聪慧好学,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在学生看来,读过书与否并非评判一个人素质和智慧的唯一标准,知识不仅仅来源于书本,更来源于生活,譬如学院中就读的学子,他们知道如何插秧吗?知道如何狩猎吗?一点一滴皆是知识,望山长破格收下学生和弟弟们,学生感激不尽。”
时恒头一次说那么多话,嗓子快冒烟了。
顾家是他的避风港,若他一人进了书院,而弃顾文顾武于不顾,和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有啥区别?
况且顾文顾武,虽顽劣了些,懒了些,但却是个读书的苗子,日后共同在书院学习,也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大助力。
“山长,这位学生说的有道理。”一旁的书童连忙说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刚进门时,他可是收了人家的大红封,好歹得美言两句。
山长笑笑不说话,时恒一时拿捏不准他的心理。
想了想,总感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时恒再次躬身:“山长,天下间第一人品,皆由读书养成,学生相信,安阳书院的学子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品德和性质一定高尚,虽不会同农民那般劳作,但能体会民之劳苦,读书入仕不忘初心,为百姓请命,为君王分忧,为国保太平。”
此番话引得山长连连点头:“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听说你是顾家养子?”
“是!”
“那你读书的初心是什么?为报恩还是?”
时恒捏紧了手中,后又松开,抱拳揖礼:“学生读书一为报恩,二为抱负,苦读考取功名谋得职位是为抱负,施展抱负,为天下百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山长更加诧异:“你真的只有十岁?”
十岁的孩子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话?
时恒呼吸一窒,袖内紧紧握着的手松开,语气坚定:“是!”
十岁,可以更好的隐瞒他的身份。
从此以后,他便只是十岁的孩子了。
“哈哈哈!”山长突然爽朗大笑起来,双手将时恒搀扶起:“十岁的孩子如此聪慧,想必你的弟弟们不差,本山长便破格录取了吧?”
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豪壮之言,哪怕是书院中考取功名的秀才,也无法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话。
这孩子若着重培养,不怕将来三元及地。
十岁,年龄刚刚好,这孩子幼时又读过书,培养起来不难。
只是那两个,只能放到启蒙班和一群三岁的孩子学习认字,若真的是读书的料,也可以破格跳级。
顾老大喜不自胜,差点磕头作揖。
他赶紧从袖子里掏出20两文银,讪讪的递过去:“山长,小小意思,麻烦您收下,束脩需要多少银两?您尽管说。”
山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吩咐书童:“你带几人去夫子处报到。”
山长走后,书童赶紧将顾老大扯到一边,“我们山长最厌恶送礼塞红包那一套,日后可不许那么干了。”
“哦…好好…”顾老大缩回了手,刚想将银子塞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