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沧帝被封为太上皇,移居养生殿。
此时,太后正温柔小意的端着一碗药,细心的喂到北沧帝口中。
“梓潼愈发温柔贤惠了。”北沧帝躺在病床上,双眸直直的盯着太后,看着她侍奉汤药衣不解带照顾他的模样,回忆渐渐飘远。
“当年我被流放,你跟着我吃尽苦头,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是你衣不解带的照顾,好不容易有口热乎饭,你也都紧着我吃…”
太后撩了撩发丝,拢在耳后,“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嘛?”
“来,喝药吧!”太后将勺子中的药递到北沧帝嘴边,笑的温柔,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北沧帝别开脸,并未张口喝药,而是问道:“梓潼,朕曾经如此对你,你恨毒了朕吧。”
太后将药碗放在桌上,抚摸鬓间珠翠,笑得十分恶劣:“您说呢?”
看着她的笑,北沧帝胸膛一震,密密麻麻的痛在心脏处蔓延开来,果然啊,果然她是恨他的。
如今的温柔体贴,先前的装疯卖傻,全都是迷惑他的假象。
如今她已经贵为太后,就连太子也登基称帝,而他,是废人一个,除了眼珠子和嘴能动,其余的,全是摆设。
北沧帝凄苦一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朕的报应。”他扭头看向太后:“顾时恒是时家的人吧?”
太后依旧笑的恶劣:“您说呢?”
“时恒,时恒,果然啊!”北沧帝死死咬住牙关,眸中愤怒闪过,直至牙关被咬出血,疼痛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毒妇,真的好算计!”北沧帝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化为一口气呼出来。
怪不得皇后对顾家那么好,怪不得在他的面前夸顾状元。
原来,顾时恒竟然是时家的孽种。
怪不得顾时恒劝他御驾亲征,原来…原来早就谋划好的毒计,主要引他上钩呢。
面对北沧帝的怒骂,太后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欣赏精美的护甲,“毒?算计?” 她放下护甲,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北沧帝:“这些,臣妾都是跟您学的呀,比起恶毒和算计,臣妾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
“朕要杀了你,毒妇,朕妄图弥补你们,就算你们不设计陷害朕,朕也打算将皇位留给你们母子,可你们狼子野心,妄图弑君,来人啊,来人!”
“哈哈哈!”太后站直身子笑的疯癫,眼角的泪笑着溢出来,十分夸张的朝门外喊了一嗓子:“来人!来人!”
半晌没有回应,太后恶劣的朝北沧帝耸耸肩,笑的妖冶明艳:“没人。”
满宫之中,皆在她的掌控之下,她想杀了北沧帝,自然无人敢靠近。
“毒妇毒妇!你敢杀朕?”北沧帝双目猩红,恨意仿佛能喷出火光,将太后燃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毒妇?”太后轻轻蹲下身,眼中满是柔情:“你我夫妻几十载,在你的眼里,我依然是个毒妇。”
不等北沧帝反应过来,太后死死掐住北沧帝的脖颈,尖利的护甲刺破皮肤,在北沧帝惊愕和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太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你才是真的毒,我时家哪里对不起你?我又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如此陷害,我父亲哥哥弟弟为你出生入死,拼出一条血路,舍弃性命护你登基,
你呢,恩将仇报,害我时家家破人亡,100多口人惨死,若不是我拼尽全力护住时恒, 时家要绝后了,我又哪里对不起你,儿子又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如此陷害,
害的他双腿不良于行,甚至不能人道,幽禁东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哀家若不算计,我儿早已死去。”
北沧帝被掐的直翻白眼,伸长舌头喘不出来气,也辩驳不出一句话。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太后突然松开了手。
北沧帝掐着脖子剧烈的咳嗽,恨不得将胸膛里的肺咳出来。
或许太过愤怒,或许是先前喝了药的缘故,北沧帝居然咳出一大滩血,喷的满床都是。
太后嫌弃的后退几步,捏起帕子掩住鼻息,“好在你不中用了,如今我儿已经登基为帝,身子也在慢慢好转,眼下皇后也有了身孕,真是报应不爽,让你落得如此下场。”
北沧帝空洞的望着帐顶,嘴角处脸颊上以及身下的锦被,全是他喷出的鲜血。
他不甘心,他吃力的转眸,看向太后,那双充满威仪与决断的眼睛,此时却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后悔吗?
他想,他不后悔的,身为一代帝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时家功高震主,早应料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到了这个境界,内心却有一丝隐隐的后悔,他在想,如果他没有猜忌时家,他会不会…是一代名垂青史的帝王。
而不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上,四肢百骸传来的痛剜骨钻心。
身体上的痛,他远远能够承受,可梓潼的背叛和算计,心痛到极致,比断手断脚的痛还要猛烈千万倍。
他想,当初梓潼被他算计陷害时,也是和他一样心痛吧。
事已至此,他想对梓潼说句对不起,可惜…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看着他眼角滑下的一滴泪,只觉得讽刺至极,忍不住再添了一把火:“对了,新帝登基,不忍看先皇嫔妃孤独终老,特意建造了慈安宫,嗯…新帝特意让年轻力壮的侍卫保护太妃们安全,明为保护,到了晚上,慈安宫夜夜笙歌,您瞧瞧,您都病成这样了,也没见您最宠爱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