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摩耶敛去了怒容，面色阴阳不定。
“老祖宗，天骄榜只是一时的，二十来年前风光无限、打穿半阙凉州的剑鸣鹤唳，不就是例子？”
沈国英放轻声音，将心头话语一口气说完。
“等洪范攒够武勋换来二品武道，说不得已是十年之后。”
“元孙绝不是说他没有才能。”
“以洪范的能力与星君身份，足以娶沈氏女，但不能是铁心——我家独女，便是皇子也嫁得！”
沈摩耶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
论言辞风度，沈国英在族中数一数二——否则也不至于选他做沈家家主。
“你们怎么说？”
“要不你说说他哪里不行？”
“现在好容易有一个洪范摆在你眼前了。”
“好孙女别激动，你对洪范这人或许有些误会……”
沈摩耶知道她说这话不是贵族习气发作。
“那一日他是有备而来啊！”
“对于这件事，铁心可以没有想法。”
“我就是说说，看看你的想法……”
日光经过窗户，将枝的影子投在地板。
沈摩耶感觉自己刚刚还灵活的舌头有些发僵。
一人舌战数位后辈而得胜，沈摩耶心里得意洋洋。
他一生笑里藏刀、睚眦必报，也就是把同代人差不多都熬死了，才有个好点的名声。
“但我纵横百多年，要在风雨里站住，还得靠自身底力。”
“洪范才华不行，武道也太差。”
然而脑子里转了一圈，沈摩耶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离经叛道的想法。
他委屈道。
沈摩耶更乐了。
沈摩耶气急败坏了。
沈铁心不比寻常嫡女，她的美貌早就扬名天下。
“好了，不必再废话了。”
“你有什么后手？”
“你要武道，他不仅有武道，还驾驭命星。”
沈摩耶说完这个成语，几乎是盼顾自雄了。
沈家三位“祖宗”，老祖宗不论实力还是辈分在族里都是至高无上。
“老祖宗，您是觉得洪范此人对族里来说，比二皇子，比寇永、古意新，都还更有分量吗？”
“我活着时，沈家当然能与修罗宗的掌门、首座谈笑风生，没有我了，你们还能吗？我看连拜帖都递不进去。”
沈铁心跪坐于地，缓缓抱住天祖父的小腿，脸枕在膝上。
他哼了一声。
“若是铁心下嫁豪强庶子，九州将会如何看待我们？”
他懒得再解释自己关于器作监、天合行的发现，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我给你介绍过好几位世家嫡长，之前还想引荐萧家老二给你认识；可你当时就说不在乎门
五月底，一切都仿佛正当时。
他哈哈笑道。
父子俩沉默了。
老祖宗眼看小祖宗要变脸，把话抢先说完。
“那老大雨，我可是顶着许龟年的揶揄，把西京附近的云全用光了！”
“‘流云’寇永潇洒儒雅、文采一流，你嫌人家年纪太大。”
沈星洲与沈雨伯向来是没什么话的。
沈摩耶挠了挠白的头发。
“全凭族里做主就是。”
沈摩耶笑了。
沈铁心脱口而出。
“‘枪魁’古意新武道天资冠绝一代；他到访修罗宗那次我带你去见了，你又嫌弃太丑。”
他心生惶恐，顿时把之前的主意都忘掉了。
沈铁心带着一捧新摘的束，快步进来。
沈摩耶又转向剩下的人。
“这什么啊？不行！”
听见这茬，沈星洲饶是话少，也绷不住了。
沈国英眉头一皱，以目光制止堂妹。
但唯独对这位来孙女，地榜列名的“万丈凝冰”是一点都不敢强迫。
她如往常一样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裙。
“铁心，老祖宗有个挺好的打算，刚也得到你其他几位长辈的一致赞同，想和你说说。”
“至于人脉，不说远的，若是家中少了我，许龟年那厮打上门来，你们能怎样？”
“老祖宗，您看这是无诤园新开的合欢，有种幽幽的甜香！”
话一脱口，他就知道坏了。
沈铁心愣了片刻。
沈摩耶赶紧好言相劝。
“你说洪范这人怎么样？”
“老祖宗，可您与天机横断相约之事，洪范知道，我们却不知道。”
“一把年纪了还孤零零一个，天煞孤星似的，看你给你侄女带的坏头！”
能够一定程度上与他“抗衡”的，除去最近正在闭关的“中祖宗”，便只有位“小祖宗”。
“一个寒门青年能挡住你们，我看铁心嫁了挺好。”
“在庸人面前，门
她简直是炸了毛。
这话一出，直接给沈飞鸾说得眼眶发红。
沈飞鸾却是嘴停不下来的主。
沈摩耶喷得唾沫星子横飞，声音之大几乎掀了房顶。
边上传来抗拒的话音。
“你们都滚，左右，把我的宝贝铁心请来。”
他总结陈词。
“哪个洪范？”
“坐视什么坐视？我他妈不是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