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女儿,养了她十几年,转头她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这是活阎王啊!”
顾立夏刚睁开了眼,浑身还酸软无力,就听到了院子里女人的抱怨声,吓得她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想着:“这是说谁呢?不是说我吧?”
顾立夏记得她是在过马路的时候是被一个闯红灯的公交车给撞飞了,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画面,顾立夏的面色又是一白。
似乎被撞飞的感觉仍然停留在五脏六腑,但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因着心存疑惑,顾立夏看向了四周,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布置的非常简单。
一张单人床,四条腿加一个床板,一张写字桌,桌面下边中间是空的,两边各有一个柜门,一把椅子,缺少了靠背,都是很有年代感的设计,桌面上放着三本书。
写字桌是靠着窗台摆放的,窗户不是现代化密封性很强的推拉窗户,反而看着像是过去农村的那种木格子窗户,一米的窗台上边有两块玻璃。
窗户是两边向里开开的,感觉不到一丝风意。
窗户左边是一扇木门,旁边的墙上钉着钉子,和对面的墙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一块陈旧发黄的毛巾和一件格子衬衫一条裤子。地上还放了一条矮凳,一个木盆,一双布鞋。
所以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穿越还是绑架或者做梦?
顾立夏的目光开始移向自己的上衣,这不就是妈妈衣柜里收藏起来的粉色格子衬衫吗?
顾立夏着急慌忙的穿上了拖鞋,走向了墙上钉子卡起来的塑料小镜子。
小镜子中的女孩看起来和自己长的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像了七八成,但是太过年轻了,不过20岁左右的年纪,比自己足足年轻了十多岁。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双唇。唯有头发和自己差别极大,她之前的头发是乌黑茂密的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半空,因为喜欢汉服,自己留了及臀的长发,为了方便做造型,而镜子中的女孩却有一头自然放松乌黑茂密的到胸前的短发。
这根本不是自己,这是谁?
这时,房间外外面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是一道中年浑厚的男高音,“老李,那你说,怎么办?”
顾立夏走向了窗户旁边,看背影就知道刚刚说话的男人是她的父亲顾红军,人到中年,声量颇高,看起来有一米八,浓眉短发,下巴上有着一些密密麻麻的胡渣。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好像用红铜铸成的,宽宽的额角上,深深刻着几条显示出坚强意志的皱纹。
他又低声开口说“立夏终究只是个姑娘家,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这不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还等着以后享闺女福呢,这老大媳妇现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不成你以后老了,干不动了,还指望她王香萍不成?现在也是看着我们俩个老不死的拿工资,能补贴他们小家,补贴俩小孙子,离立夏领毕业证还有一星期呢,在想想办法吧,要不就让立夏去相亲吧,这一去乡下说不好就是永别。”
顾立夏看向了刚刚院子里骂人的女人,是她的母亲李红霞,记忆里她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长着柳叶眉,一双大眼睛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还有高高的鼻梁。
前天原身因为听到了父母商量家里两个毕业生谁下乡的事情,觉醒了前世记忆。
前世的原身一去乡下,就招了当地村里未婚二流子的毒手。
在雨后去山上采蘑菇的时候,被拉到了一个洞里,被这个二流子下了毒手,一夜未归,第二天,村子里全是风言风语,甚至有大娘说,已经做了流氓事,就得嫁给这个二流子,就这样,原神被村子里的妇女送进了二流子的茅草屋。
开始原身还傻傻的抱着万一呢,万一能把日子过好的想法,结果半年过去,因为其他知青都有家里的包裹信件帮助,自己家里不闻不问,对父母彻底失望,在心里决定和父母断绝关系。
因为未有身孕,天天挨打,吃饭挨打,喝水挨打,走路挨打,不说话挨打。
更甚者有一天,喝醉了酒的二流子带回了狐朋狗友,骂原身是不下蛋的母鸡,让他的朋友们想睡就睡,他不稀罕,不论怎么求,几个人都不理,吃饱喝足以后,几人轮番施虐。
第二天被打起来,原身对这个丈夫彻底失望,一言不发,出了家门,去了山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而今天,确定了下乡的人,只能是自己,原身不想面对这样的父母,害怕再次被分到上辈子惨死的那个村子里,绝望之下跳了河,被供销社买柴回来的邻居大娘送进了医院,呛了河水加上发烧,昨天才被父亲和弟弟接回了家,到现在还浑身酸软无力,头重脚轻,脸部发青,尤其是嘴唇周围,皮肤苍白,所以今天让弟弟帮忙请假没去上课。
顾立夏转身回去躺到了床上,耳边听着母亲的抱怨声,开始细细思考自己的出路,不就是下乡吗?下乡是不可能下乡的。她可是有金手指的小可爱,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晚上在行动,她就是好逸恶劳,不想吃一点苦。既然不下乡就得相亲,她想到了自己的同班同桌同学,冷脸立刻变成笑脸,原身就是脾气太好了点,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康庄大道,既然想到了办法,那就立刻马上行动起来,不就是喝了两口河水吗?反正现在烧也退下去了,这工作可是有的是人想买,万一迟了,已经被他姐夫占了位置,那自己不下也得下,这可是国家政策,由不得自己反抗,自己又不敢在跳河,万一没人救,这小命就交代在阎王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