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追朔往昔,亦是千年神圣,开国之君为周文王嫡九子康叔封,传国至今已经近九百载,当年卫武公时也曾一度强盛,为诸侯首领之一。
只可惜其后再无辉煌,曾经先后建都朝歌、楚丘、帝丘,如今却是来到野王这个小城邑,十多年前,卫国便是被魏国所灭,王室逃窜,沦落封君,而今更是仅有卫元君角这一脉。
前些时日,秦取卫国的濮阳等地,又将卫元君迁往野王,卫国已经名存实亡,生存于野王城中,年不过二十多的卫元君整日生活在畏惧与恐慌之中。
今日,更是一股莫大的惊悸生出于心间,那秦国的暴君竟然亲至野王,不知道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处理,念及此,一颗心更是不住的颤抖。
“大王请放心,本……罪臣定不让大王失望!”
感受着下首秦王政投射过来的凌厉目光,卫元君角浑身又是不住的抖动,而后强行镇定,拱手对着嬴政一礼,便双手颤巍巍的端坐一侧的茶杯,轻抿一口,安稳心神。
“办的好,看在商君、相邦的面子上,卫国可长存,虽然你卫国孱弱,但所出大才不少,只可惜未能尽己身之用。”
敢上首端坐的卫元君角之形态,秦王政不住的皱眉,堂堂一国之君竟会如此失态,无怪乎数百年来一直被列国欺辱。
不过,也没多言,轻语安慰一声,整个灯火通明的厅堂之内便是响起一阵别样的言语,鬼谷盖聂近身守卫,灵觉扩散,严密的探察一切动静。
“想不到大王府上的护卫这般松散,看来那暴君对于大王并不看重,如此,待斩杀暴君,大王趁乱逃走当可无忧!”
月夜之下,虚空之上朵朵乌云漂浮,时不时的遮掩银月光芒,笼罩诸夏之地,野王城中一角,三道轻巧的身影正在其中不断跳跃。
入卫元君府邸,未几,便是穿过一道道秦兵巡逻的空隙,深入府邸中央,循声而至,逼近厅堂正中,其前,有些许假山、回廊存在,三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细细察看四周。
轻而易举的穿过秦兵封锁,令得荆轲三人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想,如今卫国名存实亡,大王对于暴君来说并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大王似乎现在正于厅堂之中,与别人说道什么,勿急,待会在行动!”
三人中,韩申行事甚是稳重,若是现在贸然前往拜见大王,若是遇到别人,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们现在相对安全,也能够听到厅堂内的言语,徐徐图之,并不着急。
闻此声,此刻均一身黑衣劲装加身的荆轲与公孙丽相视颔首,对着师兄韩申点点头,便躲藏在假山之中,内劲运转,耳力大增,未几,厅内便是一道道抑扬顿挫之声回旋。
“大王,如今城中有墨家弟子、农家弟子、赵国侠士之人汇聚,正是欲要将那暴君斩杀,以安列国之心,只可惜他们却忘了卫国的王。”
“我虽然有些人手,但都折损在濮阳一战,如果在斩杀那暴君之日,能够趁乱将大王救走就再好不过了,只可惜我等与百家不熟,百家也看不上卫国。”
“如果公孙羽将军还在便好了,数年来,大王对于公孙羽提携不断,而公孙羽也谋思报国,只是,濮阳一战,秦军勇猛,公孙羽将军身死!”
数十米开外的厅堂之中,一道清朗的男性之音回旋,其内似乎夹杂着无言的愤怒,更有无限的希冀,言语婉转,更是有些君臣相互悲戚之意。
提起如今大王的处境,更是恨不得以身代之,提起公孙羽,更是言语充满敬意,对于秦国的暴君充满绝对的恨意。
“唉,沦落至此,本王奈何,卫国一朝破灭,竟然无人搭救,也许,卫国当灭吧!”
旋即,便是一道更为戚戚的声音传荡而出,其音略有一丝颤抖,更有一丝无奈,听在韩申三人耳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大王此刻无助之感。
被秦兵控制在野王,日夜巡逻,动弹不得,任谁都绝对受不了,更何况前些时日还高高在上的大王,又听闻爷爷与师尊之名,三人心中为之而动,面上亦是流露一丝悲伤。
“大王困局于此,是我等的过错,爷爷用一生保护卫国,蒙大王赏识,乃至于此,今日,爷爷虽死,但我公孙丽也要秉承爷爷的遗志!”
“今夜,我便要将大王救出,免得大王继续受到暴君的欺辱!”
闻此,心中与大王感同身受的公孙丽,娇容之上顿显泪珠,对着身侧的荆轲低语一声,再也受不了内心的驱动,瞅准秦兵巡逻的又一个空隙,直接踏步而出,身形跃动,奔至厅堂之内。
刹那间,韩申与荆轲神色微变,未敢迟疑,连忙跟上去,入厅堂,将厅堂之门关闭,以免外人窥探,随即,便是身形婉转,看着厅堂内的诸人。
内部之人不多,不过三人而已,上首端坐的正是大王,当年跟随在师尊身边,曾见过数面,不过想来大王应该不记得他们。
另外二人则是居于下首,一位翩翩公子的装束的年轻男子此刻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三个,在其身后还有一位剑客打扮的灰衣少年,手持长剑,凌厉的气息内敛,此刻亦是手持长剑的看向他们。
“你们……你们是谁?”
三道黑衣装扮的黑衣人入厅堂,令得卫元君角心神为之一突,尽管先前心中已经有了预料,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发懵。
“民女府上濮阳公孙氏,家祖公孙羽乃濮阳城首席统帅,昔日曾蒙大王左提右挈,不知大王是否还犹记故人?”
率先入厅堂的公孙丽直接上前一步,屈膝跪拜,掀开头戴的黑纱,柔顺的漆黑长发披散肩头,一张精致的姿容显化,双手触于额前,恭敬一礼,脆声缓缓,满是不住悲戚。
“在下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