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主人便在此地百丈外的一处营地内,主人命飞连在此请使者移步前往小叙。”
那飞连又是平静一语。
“何事?”
韩申心神纳闷,神色未改。
“飞连不知,但若是使者前去,主人当会告知。”
飞连又是一礼。
观此,韩申微微沉吟,对方此举,明显在这里等待许久,还是专门等待自己的,那个神秘主人若是于自己有恶意,当不会如此。
可,若无恶意,何至于这般神秘?
定然有所图谋!
“此人来历不明,那个主人更是神秘,慎防有诈!”
宋如意近前低语,事已如此,无论如何,也得亲自一观了,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对方的身份应该……非寻常之人。
不然,不会如此。
“宋兄以为当前往?”
韩申看着远处的飞连一言,又看向车驾前的宋如意。
“虽诡异,既有人想邀,礼仪不缺,如若不见,倒是有些失礼。”
“纵然有事,以你我的手段,又有何惧!”
那飞连与其主人行事诡异,可礼仪周到,宋如意对于此倒是欣赏,且,自己此行数十人,韩申更是诸夏一等一的高手,自己的手段也不弱。
“好。”
韩申颔首,呼吸之后,整个人出现在马车之上。
“请随我来。”
飞连面上欢喜,再次近前一礼,引领着韩申与宋如意二人前往道路一侧的一个方向。
对着同行的一队重甲骑兵百长言语一声,手持长剑,踏步在前,和宋如意跟随在飞连之后,行向道路旁侧的茂密丛林所在。
茂密的丛林中已经开辟出一条小道,春日早起,郁郁葱葱,晴空之下,甚为淡雅,穿过这处丛林,韩申灵觉有感,目光直视远处。
那里有一条小溪流潺潺而动,溪旁那看似不平整的大地上铺设草席,简陋的条案林列其上,摆上香气缭绕的酒席。
草席四周,静立着七八人,皆紧身装束,面露凝重之色,直视韩申二人。
为首者,一位峨冠博带的中年人,面如赤兔,气势不俗,虽也是静立其内,可身上明显散发同其余人与众不同的威猛之势,腰腹间,悬着一柄古剑。
“听说有位神秘朋友要见在下,莫非就是阁下?”
韩申神情自若,同身侧的宋如意相视一眼,踏步近前,拱手一礼,看向那中年男子。
“哈哈哈,请使者入席详谈。”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伸手一礼。
既已如此,韩申也不推辞,坦然入座,数息之后,草席之上,只有两道跪坐的身形,其余诸人,尽皆站在四周。
“在下燕国使者韩申,不知阁下高名上姓?”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茶水,韩申开门见山。
“在下乐乘!”
中年人举杯看向韩申,又是一笑,缓缓而道。
“赵国……武襄君乐乘!”
悄然间,韩申神色微动,剑眉横挑,乐乘这个名字自己并不陌生,听过很多次,可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其真人。
论其身份,二人还真有些渊源。
“赵国已亡,何有武襄君?”
“不过尘世一苟活之人罢了。”
乐乘轻抿一口茶水,看向韩申,摇摇头。
“韩申见过武襄君!”
果然是他。
韩申心中落下肯定之言,却是赵国武襄君乐乘,或许,乐乘之名,诸夏间了解的不多,可与之同族的另一人却是名镇诸夏,其名乐毅。
曾率领五国之力,几近攻灭齐国,声名大振。
而乐乘便是乐毅同宗同族之人,与乐毅之子乐间为兄弟,当初乃是燕国的两位将军,后来长平之战后,燕王想要攻打赵国,攫取好处。
于此事,乐乘与乐间极力反对,然最终还是没有功成。
燕王便是派遣栗腹与乐乘、乐间等人攻打赵国,一战失利,被赵将廉颇战败,乐乘被俘,乐间逃亡赵地,其后传闻,乐乘与乐间不满燕王不听先前之言,遂留在赵国为将。
乐乘被封武襄君!
可惜后来在军中被廉颇排挤,不在为赵国将领,其后声势不显,然游侠群体中,仍旧有其名。
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里见到武襄君乐乘,实在是……惊讶。
“无需这等虚礼。”
“赵地已经是秦军掌控之中,在下也不能够多做停留,非为了先生之事,也不会以身犯险,先生可知,乐乘何以来此?”
乐乘亦是没有左顾而言它,挺立身躯,直视韩申。
“武襄君所言,韩申不解。”
韩申摇摇头。
“哈哈,在下一问,先生此行为燕国使者,前往秦国,所为何事?”
乐乘又是朗朗一笑。
“奉大王与太子之命,入咸阳觐见秦王。”
韩申一礼。
“入咸阳觐见秦王,须得献上厚礼,不知先生所献何物?”
乐乘言语悄然一冷。
“燕国督亢地图与秦将樊於期首级!”
韩申不明乐乘之意,神容不改,坦然相告。
“果真如此?”
“乐乘先前还不相信,以为传言有误,如今……万万想不到燕国竟有如此令人不齿之举。”
“八百年社稷毁于一旦,可悲!可叹!”
乐乘豁然从草席上起身,道喝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