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率领的墨家弟子从齐国那里传来消息。
齐王在庙堂亲自下令,不允许齐国军队找寻秦国麻烦,尤其是不能够擅至开战。
为此,还大力呵斥了田儋等人,减少粮草辎重的供给,以为兵士退守齐国之内。
好在巨子已经料到有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早就做好相关准备了。
城中府库的粮草辎重,加上后续与各方送来的粮草辎重,再维持一个月不难。
省着点吃,省着点用,一个半月,也不难。
再长的话,怕是就难了。
“齐国有此君王,实在是……社稷不幸。”
方更泪再次恨道。
早年间,和师尊在临淄为墨家游仕之派之人,待在齐国甚久,对于齐王自然也有很深很深的了解。
自君王后身死之后,齐王建便是隐居深宫数十年,一应朝政把持在后胜手中。
本以为后胜身死,局面会大有改进。
偏生齐王建还有这般的抉择?
真以为齐军不与秦军主动交战,秦国便不会攻灭齐国?
太天真了。
此人何以为齐王?
眼下齐国还有四十万兵马,再加上数十年来的繁华积蓄,真要同秦军强战,不是没有机会。
或许机会很渺茫。
但也是机会。
早晚都要被秦国所灭,为何不争取最后的一丝机会?
更有百家才学之人在列,更有诸国大力支撑,四十万兵马加上大量的粮草辎重,足以抗衡秦军数十万兵马。
而秦军现在还能够调动多少兵马?
陇西需要秦军!
燕赵之地也需要秦军!
防御匈奴也需要秦军。
攻伐江南、岭南也需要秦军!
攻打齐国,也就目下的白芊红十万军,杨端和十万军,北方王贲数万军。
加起来,连三十万都不到。
完全有机会的。
那些人难道眼瞎吗?这一点都看不到?
“巨子,接下来当如何?”
然则,无论如何,无论是墨家内部,还是百家之人,都是需要一个应对方略拿出来的。
白衣剑客沉思良久,自己是想不出来有何方略。
就算有……也不为大用,不能够逆转眼前局势。
巨子才学超越自己甚多,连日来,也行走儒家、农家,商讨详细方略。
不知可有所得。
“师尊!”
方更泪也是看将过去。
师尊一直没有让自己失望的。
“唯有强战也!”
迎着一位位墨家统领落在身上的希冀之光,路枕浪黑衣着身,黑白面具遮颜。
浅浅一笑,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只茶盏落在旁侧木案上,缓缓起身,落下一策。
“强战!”
“师尊,正该强战!”
“兰陵城这里百家之力加上十五万大军之力,何以攻灭不了那女子的十万兵士。”
“先前弟子闲暇想了一策,果然强战,我等可率领百家勇武之人,从后方焚灭秦军粮道,以为混乱秦军。”
“师尊再领兵正面将秦军击溃,若然白芊红手下的十万兵不存,泗水之地必乱。”
“我等便可有喘息之机。”
闻此。
方更泪陡然大喜,这一策自己早有思忖,甚至于觉得当可作为奋力一搏的最后机会。
目下,楚地不为助力,魏地那里也不能够给秦军添太多麻烦,最后的事情肯定要落在兰陵城这里。
他们现在手上有齐国十五万大军,更有百家弟子相助,或许论战力,齐军不若秦军。
可秦军也非不可战胜。
脑海中畅想诸般,越发觉得这个策略极好。
除却此策,还有何策?
避战?
不可能!
待楚地、魏地彻底平定,那秦将白芊红绝对是要进兵的,他们还是要迎战。
与其如此,还不如激励士气,奋力一搏。
“高统领!”
“岚丰统领!”
“……,你等以为如何?”
旋即,方更泪又看向厅内其它人。
“巨子,若然强战,以秦国之力,怕是兰陵城这里不为支撑太久。”
于巨子之策,白衣剑客沉吟良久,又闻方统领之言,长叹道。
或许兰陵城这里的力量有机会将秦将白芊红击溃。
但怕是在他们击溃白芊红十万大军的同时,秦国会调遣各方兵力,给予镇压。
而接下来的楚地、中原之地不会有任何手段后手的。
再加上齐王的态度,他们的局势会更加危险,而那件事的前提还是将秦将白芊红十万大军击溃。
那……还是一个未知。
“高统领,何以这般轻视兰陵城守御之力?”
方更泪略有不悦,眼下正是激励士气之时,高渐离此语实在是不妥,实在是哀怨之音。
“高统领之意,……不无道理。”
“巨子,您所谓强战之策,不知具体如何?”
“墨家上下一体,自然遵从,可院外那些人不一定愿意强战了,尤其农家和军中部分将士。”
岚丰一礼,看了高渐离一眼,自然明悟高渐离之意,一隅而观,或许有机会。
全局而观,已然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