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就以这世界为纸,鲜血为墨!”
“此生,难得痛快!”
青衫男人笑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凝成一团,指尖沾染,在虚空中不断勾勒着道道文字,笔走龙蛇。
‘心猿难驯,意马难平!’
‘仙再非仙,凡亦非凡!’
‘愚妄,妒忌,贪婪,色欲,傲慢,暴怒者比比皆是,而清醒者少之又少。’
‘偏污浊者境界突飞猛进,清醒者却只能苦守本心。’
‘可笑,可叹,可悲。’
‘外界清醒者仍在苦苦支撑,为凡人寻求一条生路,而吾等四位将死之人,今日以残躯,将此地与外界割裂...’
‘愿如有一日,这世界为心猿所控之际,依能留下一片净土,为后世寻得出路。’
‘得此生无憾。’
‘故称之为...希望之地吧。’
笔落。
青衫男人已是变得虚弱许多,环顾四周,眼中带着一丝留恋之色。
“尘归尘,土归土。”
“以我之魂,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方被切割而出的世界突然变得动荡起来。
“你还是带着遗憾去死吧。”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彻天际,下一秒,一位穿着洁白长袍,手持浮尘,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
只不过那目空一切,血红的双眼,却将这气质彻底破坏。
“太白...”
“以你的实力,就算被心猿入侵,也不该如此快速沉沦的。”
“我想不通,究竟为何。”
青衫男人没有惊讶,只是叹息一声。
“为何?”
“我倒是想问,为何要将这心猿视为剧毒?”
“为何心猿动荡就要人人喊打?”
“自以为是在守护这片土地,怎么,吾不是仙?”
太白淡然一笑。
青衫男人强忍着虚弱,深吸一口气:“你难道看不见仙界这连绵的战火?你听不见无数凡人的哀嚎?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
“呵呵...”
“不过是些许凡人罢了。”
“我的实力无时无刻都在突飞猛进,只待某天,吾登顶之际,自可荡清寰宇,让这世间重新太平。”
“比曾经,更太平!”
“可惜,你不懂,你才是愚昧的那个。”
太白的语气依旧十分淡漠,微微摇头,似是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青衫男人捂着胸口,不断调节着自身的仙灵之力:“等他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一切自见分晓。”
“他?”
“这世间没有人是无欲无求的。”
“他也如此。”
“善与恶,一念之间罢了。”
“包括你。”
“别忘了,‘你’现在,同样在某处,去摧毁着你坚守着的正义啊。”
说话间,太白金星浮沉微扫,一道道恐怖的仙灵之力如同水纹,向青衫男人席卷而去,这方世界更是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将自己一分为二,至少还有一份希望。”
“总好过,你这种彻底容纳心猿的野心家!”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何会知道‘希望之地’的线索么?”
青衫中年大口吐着鲜血,但却肆意的笑着。
“这里其实...”
“名曰:葬仙之地啊。”
“陪我们四位一起走吧。”
“太白!”
“哈哈哈哈!”
伴随着他的狂笑,这与外界割裂的小世界突然回归,重新与外界相容。
一道恐怖的剑气骤然自虚空中斩出。
那被亲手破碎的长剑重组,对准太白,疾驰而来。
巍峨古树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树皮脱落。
但在树的中心处,却悬浮着一枚舍利子,在散发道道金光,将这虚空禁锢。
湖面。
扁舟随波逐流。
但那平静的湖水中所蕴含的仙灵之力在这一瞬间聚集在了一起,化作一条水龙,席卷长空。
这一幕来的是如此猝不及防。
只有青衫男人,依旧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太白。
空间封锁。
剑气肆意。
四人以生命为代价,所制造的一起绝杀,在此刻奏效。
太白的身体四分五裂!
湖水归于平静。
石壁黯淡。
就连那棵树,都弯下了腰。
青衫男人在虚空摇晃,已经在生命的弥留之际。
而太白金星的‘念’则是在虚空中怒吼着,向远方逃窜。
“来不及了...”
“未来百年,千年,乃至万年...”
“吾等之‘念’,都会与你常伴。”
青衫男人却只是摇了摇头,如风中残烛。
他轻轻挥手。
原本看似是缅怀自己等人的那一道道血色文字,在此刻却纷纷蠕动起来,化作一道道血色枷锁,缠绕在太白金仙的魂念之上。
千钧一发之际,太白金星发出一声怒吼。
硬生生将自己的右臂切割,化作流光,逃逸。
而主体却被锁链束缚,硬生生被拖拽着,一点一点,沉入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