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呈越看越觉着先前那只追着自己不放的大狗有灵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狗。
特别是看到麻团跟姜绾互动,似是能听懂人言一般,更加想让它也认自己做主人,那就算后边的路没有姜绾,他带着狗,也一样能够走出雪山,到达郴州。
高呈目不转睛地盯着麻团,回到自家点的火堆旁,还总瞅着对面,让高昌山有些奇怪。
“呈儿,你看什么?”
“让你去跟绾绾好好道歉,你去了没有,你光是看着有什么用,你这个死性孩子。”
“刚才秀兰来跟我说,以后想跟着绾绾他们一道走,你是不是惹了绾绾又惹秀兰不高兴了?”
“你呀你,说你什么好,虽然这些狼肉够吃个几日,但往后要是打不到东西,咱们的粮食可能撑不到郴州,你想个法子,去跟绾绾或是秀兰她们借一些。”
高家的火堆旁只剩了三个男人,陈秀兰母女已经换到了姜绾那边,挨着山壁也学姜尧的样子搭了个简单的棚子。
黑子跟高猎户都瞪着高呈,显然将眼下的局面都归在了他的头上。
高呈只好把发现姜绾的狗是条宝狗的事说了,“爹,要是咱们能拿到那条狗……”
他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个暴栗,“拿什么拿,你没没见着那条狗是给那个受伤的公子拉筏子的?”
“那绾绾能把狗给了你?”
“整这些无用的不如早些好好跟人说借咱们些粮食是正经!”
高呈挨了一下,脑子非但没清醒过来,反而更加对麻团充满了渴望。
借什么粮食,要是有了这条狗,多少粮食找不出来,那还用得着跟姜绾借吗。
他早就感觉出来了,姜绾如今很是看不上他,连带着陈秀兰也变了,一个二个的不肯听他的就算了,还没个好脸色。
而说实在的,在这逃荒的路上他也没多少心思惦记着从前的情情爱爱。
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安然活着到郴州。
若是让他得了那条狗,这一路去郴州就稳妥了,找粮食找草药还不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那狗都是有灵性的,也不用她给,它认了谁是主,自然是听谁的。”
高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脑子里转个不停,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把麻团给骗到自己这边来,只要得手,他跟黑子还有他爹立即就可以独自上路,也不必跟在姜绾后头受气了。
姜绾不知高呈竟然打起了麻团的主意,发觉他总是有意无意往她们这边瞅,心中起了防备之意。
她走到阿尧和徐惠娘身边,嘱咐道:“若是高呈来借东西,或是说些什么,都要告诉我。”
“怎么了?”徐惠娘不解,“我看高呈一直看着咱们,你还没个好脸,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
“这孩子原先在村子里瞅着还是个可靠老实的,怎么这回遇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也不知这是咋了。”
徐惠娘的疑惑,姜尧也同样想不通,不过他一向听姜绾的,便道:“阿姐,今天高大哥来跟我打听过咱们的粮食都是打哪儿来的。”
“不过我没都告诉他,我只说了是娘和小玥儿在雪地里见的,他看着也不咋信。”
姜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高呈对他们的粮食来头起疑,看来往后拿东西出来要更加小心些才行。
“没事,若他还来打听别的就说不知道,让他来问我。”
姜绾拍了拍弟弟的肩头,斜眼警告地扫了一眼高呈,在这荒野雪地中,她可不信什么往日情谊,这种情谊跟活着比起来,算个屁。
她自始至终就没信任过高家人,包括回转心意要跟着她的陈秀兰母女,将他们从狼口中就出来并且允许他们一路随行,也是考虑或许能藉由带他们出雪山,让空间里的仓库能快些解开。
这天夜里,照例阿尧看上半夜,她看下半夜。
但因为高呈时不时地打量过来,姜绾没回棚子里睡,她就在火边蹭孟迟的木筏子,靠着麻团闭目小憩。
孟迟的腿上糊了厚重的石膏,动是动不了了,也有些不习惯,一晚上都睡不踏实,不时睁眼起来跟姜尧说话打发时间。
他看着身旁枕着麻团的姜绾,也留意到了对面总看过来的高呈,当即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给姜绾盖上,装模作样地瞥了几眼高呈,看到对方脸上不虞神色,他嘴角倒是翘了起来。
“孟大哥,阿姐穿着羊毛褂子呢,你把狐裘给了阿姐,别把自己冻坏了。”
姜尧往火里添了些柴,棚子里娘、小玥儿还有阿阮都睡熟了,他怕孟迟着凉,把火烧的旺旺的。
“没关系,我身上的长袍是铺了棉的,不冷。”
孟迟摸了摸麻团的头,况且好几顿他都是喝的姜绾绾炖的狼骨大补汤,身上暖洋洋的像有团火,根本就不觉着冷。
火烧得旺,身上又盖了狐裘,姜绾迷迷糊糊间陷入沉睡不自知,她自从带着徐惠娘他们离开姜家,甚少进入熟睡,此刻或是身体疲累了,到了时辰姜尧也没有叫醒她。
如今他们这里人多,除了自家,还有陈秀兰母女和高猎户一家,人多了姜尧便有些放松了,想着让阿姐好好睡一夜,自己来守着。
后半夜人最是困顿难熬,姜尧守着火堆不自觉头一点一点地也迷瞪了起来。
高呈打起精神悄悄站起身来,从吃食里摸了一根狼骨,慢慢地往姜绾那边靠过去。
他才走进,那只大狗就警惕地睁开了眼,它扫了他一眼,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高呈慢慢弯腰递出了手里的骨头,嘴里小声喊着乖狗、好狗之类的话,不时紧张地看着狗背上枕着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