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跟孟迟看着眼前摆着的装满金银的木匣,都没有说话。
主持方丈见她二人没去看匣子里的东西,似是对此不甚感兴趣,颇有些意外,转而让静凡去把姜家其他人都叫来。
“二位施主若是不喜这银钱俗物,也可换做米面粮食,这一路去郴州不再有寺庙庵堂可供百姓落脚暂歇,带上些吃食更为稳妥。”
“我看姜施主还有一幼妹尚小,这饿着大人也不好饿着孩子,还请姜施主不要推辞。”
这方丈大师话里话外都在替罗家周旋,本就十分奇怪,姜绾不动声色试图在方丈脸上看出些猫腻来,但他泰然自若十分自然,不像另有所图的样子。
可即便罗家给这普灵寺添的香油钱最多,也不至于让本该是清净之地的和尚如此相护,执着地要她收下这些东西息事宁人不可。
除非这和尚并非真正清修之人,跟罗家也有其他不可知的关联。
这种感觉随着方丈大师的劝说越发强烈,让她十分不适。
正说着,徐惠娘和吴娘子几人被叫了过来,看到地上摆着的匣子,都吓了一跳。
“天爷啊,这、这怎么这么多银子和珠子!”徐惠娘看姜绾,姜绾递了个眼神给姜尧,姜尧会意,开口道:“娘,这些可与咱们家没什么相干,可不好拿的。”
徐惠娘一听更惊慌了,平白无故的要给她这么多银子,怕不是要买她家的命么,要不能瞧上些啥,屋子田地庄家如今她手里是一应都无,只有三个孩子和她自个儿。
“那肯定是不能要,这是谁拿来的,想要干什么,我们家不要这些,快拿走拿走!”
徐惠娘连连挥手,生怕拿来这些的人要让她家绾绾或是阿尧去做些什么危险之事。
“施主莫慌,这些东西是罗家老爷托老衲拿来赠与姜姑娘的。”
徐惠娘一听果然是打的绾绾的主意,更不能答应了。
“大和尚,我家绾绾性子单纯,不懂这些,我可也不管你替谁来,东西你赶紧拿走,我们家虽然什么都没了,但也不要这些劳什子,你一个出家人难道还不知道金钱如粪土么,快些拿走。”
徐惠娘把木匣子全都合上一股脑全塞回方丈怀里去,又觉着这普灵寺实在太过分,供着香火的清净之地,竟然替人牵线搭桥,做拿金银买人命的龌龊事。
徐惠娘神情激动,吴娘子和陈秀兰稍晚些回过神来,也立即上前帮忙,三个女人愣是把方丈大师和静凡和尚逼退到了旧佛堂之外。
方丈无法,出家人不近女色,也不好与她三人推搡,只万没想到还有这般不爱钱财的人,且还一家子都是如此。
隔着远远的跟姜绾道:“姜施主若不然可想跟随罗家一同去郴州?”
“等罗老爷和夫人休整好些动身之时,可捎带姑娘及家人一同上路,彼此也有照应。”
姜绾被烦得有些不快,干脆起身走过来道:“大师你可与罗家明说,我不要他东西,请他也不要再来打扰。”
“各走各路是最好,要是一味纠缠,我不介意跟他把药材的事再拿出来盘道盘道。”
“姜施主言重了,罗家不过是想答谢先前之事,没想到反而让姜施主不快,老衲这就将东西都拿回去,也会与罗老爷说明白,施主为人坦荡定是重信诺之人,还请不要忘了今日答允的事。”
“静凡,你留下与你师兄一同安排此次随罗家大爷去郴州的灾民,为师去看看罗老爷的伤势。”
方丈大师和其他和尚走了,静凡有些愧疚地看向姜绾,“姜施主得罪了,今日之事方丈也是受人之托,没想到唐突了姜施主。”
“其实罗老爷并无他意,我看他们也确实不知药材被人换过,是真心想答谢施主的。”
姜绾摆摆手,不与这单纯的小和尚计较,回到孟迟身边,徐惠娘、吴娘子和陈秀兰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徐惠娘等和尚们都走出去了,才敢问道:“绾绾,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有个罗家要给咱们这么多银子!”
“你可不能答应他们些啥,我看这些人没安好心,哪儿有人无端端的送人金银的,咱们也没什么值钱的能跟人换,可万万不能动歪心思的。”
吴娘子因着不是自家孩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应和着徐惠娘道:“我看这个普灵寺怪得很,不然等着道路通了咱们就走吧。”
陈秀兰倒是不怎么怕姜绾,对方才的事也很好奇,打听道:“姜绾,你先前跟着小和尚出去,是不是做了什么,罗家又是什么人,我怎么觉着他们有事想求你?”
姜绾被围着,每人轮着问,眼看徐惠娘又要开口接着下一轮开始,求助似的转头看孟迟。
孟迟也正眼底含笑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立即会意,当即主动跟徐惠娘道:“徐婶子,不用急,事情我来跟你们说……”
看着孟迟把话题接过去了,姜绾松了口气,她素来性子使然,不喜欢与人多做解释,对旁人能忽略就忽略了,但对徐惠娘他们,她却是不忍撂个冷脸,每每这样的场景都会觉着力不从心。
她既不想徐惠娘担心,又不愿对她遮掩,但罗家的事是个麻烦最好不要牵扯他们进来。
孟迟把事情接过去圆了,她顿觉轻松些许。
孟迟与姜绾这一路同行,早发现了她这个小毛病,她若是要跟人分辨理论,一点问题也不会有,但是让她对亲近之人事无隐瞒地说她不愿挑明的事情的时候,她就犯了没法开口说话的毛病。
他倒是愿意任何这种时候都替她张口说话,难得姜绾需要他,他甘心乐意,于是挑挑拣拣把罗家的事模糊了跟徐惠娘他们说明,重点放在姜绾给罗老爷一家看了病上,其他的姜绾担忧的不愿让姜家人知道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