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翠屏听了姜绾的话,有一阵呆滞。
“可是……为什么?”
“不知。”
姜绾看着她,蒋翠屏的父亲想要她回来,但又不想她是舅舅送回来的,而是想让她私自跑出来,这里头的原有,她的确不知。
不过比起有人送回来,一个人独自偷溜回来,路上能发生的事就多了去了,她看向蒋翠屏,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或许他的父亲,就希望她如原本罗家的计划那般,在外头不知所踪,从来没有回到过郴州呢?
姜绾低下头,没有将眼底的疑虑透露出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也不想然给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给蒋翠屏带去另一种恐慌。
她这个女人,一开始慌乱,就会做出将自己至于险境的事情来。
先前要不是麻团突然找到人,或许她就真的在那冰天雪地里,永无人知她的行踪了。
罗家起初或许动过这个念头,但她逃走之后,也没有继续追踪她,但为什么蒋翠屏的父亲,会选择继续把这件事做完呢。
姜绾不是他,没有答案。
夜已经深了,她和孟迟给蒋翠屏收拾了一件小屋子,原本是堆放杂物的,让她先睡一晚,明日天亮再说。
因着蒋翠屏的慌张模样,想必夜里也会睡不着,姜绾便调制了一碗安神汤,送去给她喝下,蒋翠屏不设防,很快屋里就传出了沉睡的浅浅呼吸声。
孟迟等在门外,见着姜绾熟练的动作,回想起在逃荒的时候,他有几次也是夜里睡眠突如其来的好,不免盯着那碗多看了几眼。
姜绾绾该不会……
也给他喝过这个东西吧。
姜绾捕捉到孟迟的眼神,猜出他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只道:“你也睡不着?”
“安神汤还有剩。”
孟迟连忙摆手,不知为何会觉得,喝了这个一觉睡到晌午,姜绾一定会自己先进城去,不带他。
姜绾见状,催他赶紧去睡,“明日清早进城,睡好些,免得没精神。”
若她猜得没错,姜东春今天回程,夜里估计罗云松就要上门诘问他糟糠之妻的事,姜东春一番挣扎,和离书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她还有时间去城中探一探。
蒋翠屏的事就当顺便了,蒋星衡在逃荒的时候代替她照顾孟迟大半的路程,她会还这个人情。
隔日清早,姜绾起身,姜尧也早早就等在外头。
“阿姐,我起来了,你说要锻炼身体,我要如何做?”
姜绾让他热热身,绕着房子跑上二十圈,再回来院子里蹲一炷香马步。
姜尧哪里做过这些,头一日,光是绕着房子跑,就累得够呛,蹲马步的时候,两条腿抖个不停,麻团一绕他小腿,就站不住连连后退。
“麻团!别来挨我!我都重新站了四次了!”姜尧拨开麻团,麻团顺势就倒在地上,翻个滚露出肚皮。
姜绾蹲下来挠挠它,又掂了掂它的肚子,“住下没几日,你倒是涨了不少膘,这要是再到野外去,遇上狼,可是跳也跳不起来了。”
孟迟也正好过来,听到后噗地笑出了声,麻团最近的确是肥了不少,每日没个正经狗样,也不开门看院子,就撒开了丫在西石村里到处晃荡,谁家做了吃的就用鼻子拱开门进去蹲着,蹭吃。
也难怪这么些天,就肥成这样。
“西石村的狗,只只碗里的剩饭都留过它的口水,能不肥么。”
姜绾一顿揉吧麻团,“再抢别的狗的吃的,就不许出去了,听见了没。”麻团仗着自己体型大,没少欺负西石村里的狗,这要再不拘着些,她怕人家受不了,要给他下药了。
“阿尧,你今天看着点麻团,我跟孟迟有事要进城去一趟。”
“晌午左右就回来,昨夜蒋翠屏来了,宿在我们家,若是人起来了,别让四处乱走,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姜绾交待好,就跟孟迟带了两个馒头出门了。
阿阮拉开门探了头出来,“姑娘,你回来的时候,带些针线呗。”
姜绾点头,就如同进城去赶集一般。
孟迟看着她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们?”
“他们这样安稳地生活在这小村子里,挺好的,知道那些事,又怎样呢?”姜绾边走边道。
她喜欢让他们这样安稳的生活着,没有那些烦心的事,顶多烦心晚上该煮些什么吃的,如何能把粮食节省着些,过了冬到开春。
这些就够了。
孟迟早就发现姜绾的心,在面对着自己人的这一面,格外的柔软。
姜绾想守着徐惠娘他们,他想守着姜绾,于是也连带着愿意让徐惠娘和姜尧他们在西石村他的祖屋安定下来。
两人很快进了城,孟迟去过蒋家,领着姜绾到蒋家后院的时候,正好有仆妇出来倒夜桶。
姜绾和孟迟在对面的茶馆里坐着,看着蒋家后院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出来一个管家,在后院备好了轿子,很快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门出来,钻进了轿子里,轿夫抬起轿子走了。
孟迟道:“那人便是蒋翠屏和星衡的父亲,蒋义珍。”
姜绾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推着孟迟的轮椅,跟他一同跟上,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
蒋家的轿子在集市上绕了一圈,拐去了罗家。
罗家的门开了,罗家老爷亲自出来接的人,没多久,罗云松带着姜东春也来了,他们从马车上下来,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大着肚子的妇人,也一起进了罗家。
姜绾看得清楚,姜东春下来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