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骏雄虽奉命驻守在峄城外,但却并不能插手府衙治州,更无权带着人闯进来绑吴林,这话说出去,跟指证成骏雄谋逆一般无二。
罗延年试图提及这些让成骏雄有所收敛,但他不知成骏雄既然来了,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对面吴林一直朝罗延年使眼色,提这个根本没用,他早就提过了,这成骏雄跟个疯子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哼,峄城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做买卖的来指点江山了?”
“老子在外头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跟个老耗子似地领着一群小耗子阴暗钻营,药材的事趁早交代清楚,否则脖子上就是再多长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成将军!老朽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还望原谅则个,罗家是做的药材买卖没错,但您这说的恕老朽不甚明白,罗家本分经营,不知将军需要我们交代什么?”
罗延年目光扫过吴林,又看向姜绾,继续道:“将军一世英名,莫要听信小人之言,误了忠良啊,峄城如今境况不妙,若非我罗家苦苦支撑,这满城的百姓缺药少医,岂不如坠阿鼻地狱。”
成骏雄扣着吴林,在他和罗延年之间多看了几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吴林一见着罗延年,竟露出一种救星来了的松弛,这便很不对劲。
吴林是官,罗延年是民。
要论救星,也该是吴林救罗延年。
这个发现让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打算用姜家小姑娘的要试出吴林的问题,这下不用灌药,也能肯定此吴林非彼吴林了
真正的吴林好歹为一方知州,又怎会对着一个平民商股露出这副神情模样。
姜绾也同样发觉吴林对罗延年的态度异常,便知成将军和孟迟他们先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个吴林多半是个傀儡。
只是真正的吴林尚不知人在何处。
至于罗延年死到临头还试图把火忘她头上引,暗指她是做谗言的小人的行径,她根本就没听进去,看成将军笑得开怀,想必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果见成骏雄哈哈大笑过后,一刀插进了吴林的脚背,鲜血瞬间飙射,迅速晕红了吴林的整只白鞋,一声陡然拔高的尖叫伴着恐惧响彻云端。
吴林满头大汗险些晕过去,罗延年也被震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成骏雄,他当真要造反不成?
成骏雄才没想过造反,真吴林他动不得,这假的可不随便扎。
想怎么扎就怎么扎。
“大胆刁民,吴林吴知州乃是圣上亲任朝廷命官,你都敢假扮,你是祖上都死绝了只剩你一个吗?这等欺君之罪你也敢犯?”
“说,吴林赴任的官凭、玉印和花押,你是如何到手的?他人如今又在何处!”
成骏雄让亲卫去府衙架阁库取来吴林的官凭,他亲自检查假吴林全身,起先以为对方带着人皮面具,但没想到他竟然真就长这个样。
只得朝姜绾道:“姜姑娘,还请搭把手。”
“当初吴大人带领峄城百姓躲避地动之灾,曾伤了左边小腿胫骨,事后圣上还恩赐太医亲自为其诊治,朝廷上下无人不知。”
“便借姜姑娘妙手看一看此胆大包天的贼人,左小腿胫骨可曾受过伤?”
姜绾上前,仔细摸起骨来。
“吴林”的左脚已经被成将军的大刀扎穿,正汩汩冒着血水,刀还插在脚背上,他抖得厉害也不敢乱挪乱动,一双眼眸如死灰,半点生机也无。
一旁的罗延年也紧张起来,头上开始冒汗,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看押的兵士去了架阁库,便扭到罗延年身边,接二连三地问道:“爹……这回可怎么办……”
“爹……罗家、罗家是不是要完了……”
“闭嘴。”
罗延年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姜绾的手,分毫不怀疑姜绾一定能摸得出来,但这事他们早有准备,不怕她摸出来。
姜绾确定之后,起身看向成骏雄,“成将军,我看好了。”
“他的小腿胫骨可有受过伤?”
“有。”
成骏雄眉头皱了起来,有?
罗延年紧绷的神经却慢慢地松弛了,看着姜绾竟然露出几分笑意。
姜绾不觉,继续道:“不过,这儿可有对吴将军当时受伤的事存有记忆的人?例如,何时受伤,具体因何受伤,受伤之后进行了何种治疗。”
“还请将军找出这样的人,将问题的答案悉数写下,看与我所辨别出的是否一致。”
成骏雄明白过来,他们要找人冒充吴林,就不会忽略这人人所知的腿伤,就跟吴林的官凭、玉印和花押一样,真真假假都要一样。
成骏雄目光在府衙的通判、同知和吴林属官间逐一扫过,可这些人纷纷低下了头,竟无一人知道。
此时,先前站出来的年轻医士竟然又站了出来,“成将军,下官知晓。”
“你?好!你上来将她方才说的一一写下。”
年轻人就仿佛早有准备办,上前提笔就写,写好后呈给成骏雄,此间,姜绾始终背对着没有看。
“姜姑娘,你可以说了。”
姜绾开口缓缓道:“此人左小腿胫骨能触及骨痂,的确受过伤,骨痂位置在踝骨上七指处。”
“不对,是膝下十指处。”成骏雄对着纸上所写,第一条就不对,看向已经要昏迷的“吴林”,“怎么,就你这,年逾三十的还能长个?”
“骨痂不大,约二指宽。”
“呵!吴大人受伤乃是梁上巨木所砸,二指宽,你家的梁二指宽?”成骏雄踹了“吴林”一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