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看向她的目光,坚定中多了几分感激,抬起手作了一揖,并让人给她送了东西过来。
是一对浓紫的平安玉扣。
成骏雄瞄了一眼,嘿嘿笑道:“吴林这厮在牢里待穷了吧,就送这玩意儿。”
“这是大人带在身上多年不离身的,起先不见那人带着,都以为丢了,却原来是大人藏了起来,只可惜无人发现。”陈谦和也看了一眼,惋惜道。
“不过这应该不是酬谢,大人许是让姜姑娘带着,在外有便宜行事之权。”
陈谦和说罢,端着木案的刘惟正立即点头,将玉扣呈给姜绾。
“姜姑娘,请恕在下方才得罪。”
“大人醒后,知晓前因后事,信得过姜姑娘好脉息。特让我将此对玉扣送来,因钱毓和刘勉都在外带着人做事,若是与姑娘行事有冲突,可出此对玉扣,让他二人听姜姑娘你调遣。”
“待峄城脱险,再将玉扣还给大人即可。”
这刘惟正先前还阻拦她,此刻因着吴林醒了,也的确如她所说,即刻可以开口说话,对她也变得恭敬起来。
姜绾从木案上拿起那对平安玉扣,隔着远,朝吴林示意自己已经拿了,行了个谢礼,转身继续往府衙外走去。
有这个,行事会方便许多。
城中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府衙重新回到吴林手中,有他坐镇,能看出成骏雄都放心不少,步履轻快起来。
姜绾虽对吴林不甚了解,但从成骏雄的态度能感受得出来,真正的他至少是个能让人放心交付背后的好官。
直到走出了府衙所在的街道,成骏雄才一拍脑袋,恍然才想起般,道:“姜姑娘,孟迟他人呢?”
姜绾把黑子家的地址说了,“他们一家只是普通风寒,怕被人误会带走,孟迟留在那里看着了。”
成骏雄点点头,指了两个亲兵去给孟迟帮手,他继续带着剩下的人跟着姜绾,要给她打下手。
姜绾也没跟他客气,钱毓分人的时候,只留了一个陈谦和给她,她的确需要成将军帮助。
“我们先去看看药材。”
她朝陈谦和示意,罗家让峄城无药可用,之后确是大量需要药材的时候,她自己的药仓虽然不小,但也不足以支撑整个州城的百姓。
“成将军、姜姑娘,这边请!”
陈谦和立即在前边带路,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为此曾经也试过许多办法,但无一不被当时的“吴林”驳回,失望的次数多了,几乎心如死水,对着昏暗的世道失望至极。
直到他遇到了他。
他相信那个人,一定是峄城的救星。
就跟突然出现在州府的姜姑娘和成将军一样。
陈谦和越走脚步越快,似是已经等不及了一般,姜绾也跟着加快了步子,来到了靠近城西河畔的金阳路。
“姜姑娘,就在前边了。”
“嗯,陈公子还请带路。”
与陈谦和先前说的一般无二,这里靠近河畔一排的屋舍,都叫人租了下来,不见有居民走动,姜绾留意着左右,先是在最头一间院子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马车上虽未悬挂灯笼,但车身、窗框和车辕她都见过。
这是陈家的马车。
陈邵君?
才这么想着,果然就看到陈邵君郑重带着陈叔从中间的屋门出来,亲自到外头相迎。
但眼底的喜色还是在对视间让她看出来了。
他看到她,以及她身后的成将军,先是上前拍拍陈谦和的肩膀,才上前见礼。
“成将军、姜姑娘。”
然后单独与成骏雄介绍自己,“在下潞州陈邵君,与峄城公冶家是姨亲,此次来峄城探亲,碰巧也带了些药材北上,如能襄助将军一二,实乃邵君之荣幸。”
陈邵君恭敬有礼,命人带着他们去看囤积在此处的药材。
足有一整排十间屋舍,都放得满满当当。
“陈家,在潞州不是盐商?”成骏雄对各州的名家望族还是略知一二,陈家一贯在潞州和岳州行走,盐商起家,做得最好的买卖也是盐,“何时还做了药材买卖?”
陈邵君立即抓住机会,上前道:“将军,潞州靠海,盐田丰厚,但气候温暖,药材也种植得不错,陈家既是买卖人,不拘泥于盐还是药材,布匹、瓷器也都是做的。”
成骏雄点点头,这陈家出现得还真是时候,峄城最大的药商罗家才被擒,他陈家就冒头了,这个年轻人想必在罗家的事上也没少推波助澜,他深看了他一眼。
“你这些药材若是峄城州府征用,你自安排人手记下数目账册,过后去州府找吴林清账即可。”
他是驻郴西的武将,不管州府的细务,这年轻后生是忠是奸,留给吴林和他的僚属操心去。
他只管郴州有药,有救,就行。
姜绾见陈邵君找机会跟成将军套近乎,便走开了,不管陈邵君想要借谁的势在峄城把买卖的通路打开,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屋里的药材。
姜绾逐间屋子看过去,药材都没有问题,她放了一半的心,当即列了几道方子,让陈邵君派人照方捡药,包好后送去州府,让吴林统一安排调送。
她还在其中一间屋子里见到了蒋翠屏。
许久不见,她整个人多了另一分光彩,跟着陈邵君的人,忙里忙外,不像从前那边被困囿于父亲的背叛和舍弃中,意志消沉。
两人见面,姜绾主动将罗家被扣押的事告诉了她。
蒋翠屏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问蒋家是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