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看出两人不对眼,但认定就是李长安太傲。
“绾绾这么好的人,从不爱与人计较的。你莫要一来就针对她。”
“我针对她?孟迟,你伤的那是腿,不是眼睛!你没看到她把惊风都那样了吗!”
惊风是他的宝贝爱马,不容许开玩笑。
孟迟回想惊风刚刚被李长安死拽着进门时的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挥手道:“不说这个。”
“那你不也还收拾了阿尧么,扯平了,快些把饭吃完就回去休息,明日将军不是还安排了襄助府衙赈济百姓么,你省些力气。”
“我收拾什么了?我不过就是弹了他脑门,她可是扎了惊风屁股!”
李长安愤愤不平,自己这般还在据理力争,那边孟迟目光已经不在他这儿了,嫌弃道,“出息!你就上赶着吧!哼,走了。”
说罢起身拿了自己的东西,摆手让孟迟不必送,自出门去找成将军去了。
孟迟腿上的护具除了,李长安这次过来,给他捎了一副拐杖,他不叫人帮忙,撑着拐去把门关好,感觉还不错,又撑着拐慢慢回到屋里,去找姜绾。
姜绾把包袱放好,出来一抬头,就见着孟迟站起来的样子。
从前都是低头看他,一下人噌地站起在面前,抬头看着脖子嫌酸。
“刚拆护具,需要慢慢适应,适当休息。”
姜绾提醒,孟迟却犹还沉浸在能站起来的喜悦中,方才李长安送了拐杖来,他都没当着他的面试试,就想第一个站起来给她看,他还撑着拐杖要去替她打水洗脸。
“我自己来,你走一会儿便早些休息。”
姜绾同从前一样,错身经过孟迟身边,先前他一直坐在轮椅上,尚还不觉得如何,如此站在她身边,投下身影来,叫她觉得有些陌生和逼仄。
连带着屋里的空间都觉着小了,不觉站开好些,才觉得舒坦。
孟迟敏锐地觉察到姜绾的变化,特地停在原地没动。
等她收拾干净自己回来,他也还没回屋去,不过没再站着,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等着她。
“绾绾,你是不是有治这鼠疫的方子?”
孟迟觉察出来了,对于峄城突然爆发的鼠疫,姜绾的反应跟其他医官差别很大,其他人多少都是紧张的,但她没有。
“嗯,有对症的药。”
“至于方子,峄城的医官们也不少,只不过起效相对会慢些,若能把染了的人和康健的人分开,不随意走动,留足时间把染疾的治好,不会有大的问题。”
“吴林既然有这方面应对的经验,又在鼠疫刚刚蔓延时及时发现了,只要钱毓带人做好分隔的事,峄城出不了乱子。”
聊起峄城的鼠疫,姜绾也坐了下来,“钱毓要搭草棚行义诊,我不打算跟他们一起,你和成将军可有另外安排?带我一个。”
郴西军拨粮草救人,或许也会有其他的举措,她不想跟钱毓那样心眼子多的人一处待着,给人瞧病本来就要全神贯注,哪儿有闲工夫分心给他。
早日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好早些回去。
“嗯,郴西军的军粮其实也不多,拨出这些来不过是做个引子,成将军明日开始就会带着人挨个上门,劝城中的富户乡绅捐粮救灾,长安就是来干这个的。”
“且明日军里的医士宿老爷子也会派人进城支援,若不想跟钱毓一起,就跟宿老的徒弟一块儿便是。”
“好。”
姜绾在府衙里的时候,听成将军提过这位宿医士一次,若是他们二位都认可的人,带出来的徒弟应当不会太令人生厌。
又坐了一会儿,孟迟告诉姜绾,吴开和罗延年父子分别投入大牢,案子暂放一边,只等峄城鼠疫危机解决了,就问罪。
“罗家做的事,吴大人已经安排人手收集罪证,其中包括你父亲的,先前吴开压根没有往京中递什么折子,关人也是做个样子,如今这些都要重新整理案宗。”
“罗家这次栽跟头,是太过胆大妄为了,没想到吴开先是遇上我露了马脚,又因他自身太过贪婪而致使峄城蒙受灾难,马脚越露越多。”
“他们兄弟二人面容一样,又刻意模仿,换了人之后,先前的僚属也都找各式各样的机会打发了,钱毓和刘勉也都还是后边来的,道台张俭又不会常来府衙中,以为会万无一失。”
“日子久了,或许真会给他们蒙混过去,在朝为官的,有的是在任上久了,经历的事多越来越圆滑的,跟初出茅庐时行事风格大相径庭的不乏甚者,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待个几年,罗家钱挣够了,在新的调令下来前,寻个由头让吴开重病至仕,满天过海便再无人知了。”
孟迟感慨着,“所以,吴林从牢里被救出来,就给了你玉扣,同时连成将军带人进峄城,也跟张俭一起压着,不让郴南营的人闹起来,他也着实不容易啊。”
姜绾拿出那对玉扣,摩挲着没有说话,若无必要,她并不打算用,远离这些朝堂纷争过自在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并不想成为谁的党羽。
等峄城这场疾疫过去了,她还打算问问孟迟,西石村的屋子卖不卖,若是卖,便换些银子把那儿买下来。
姜尧尚可自谋生路,阿阮心上的伤愈合了也能寻着活路,但小玥儿没了亲娘,她不会扔下她不管,就得有个长久的住处。
她想着房子的事,孟迟并不知,但白日听说了钱毓为难她的事,便接着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吴林给你这个,并非招揽之意,他是真心存感恩,怕你行事受制钱毓等人。”
“州府的各方人情形势,他心中了然。所以需要的时候,你大胆的用就是。”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