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月几日都在盼着兄长和墨染君回城的消息,可始终没有,心中嘀咕,不应该呀,这许多日了,就是再慢的脚程也该回来了,突然宫中来了消息,圣上龙体抱恙,早朝上呕了口血,十二皇子关了禁闭,皇后几次求情,也被冷落,圣上许多日不见她,陪在身边的是如今的贤妃,贤妃只有一女,荣阳公主,有风声,八皇子母妃不得宠,如今八皇子与这贤妃倒是走的近些,皇帝突然病倒,引得许多猜测,最多的还是前大皇子发动的那场宫变,似乎同样的手笔,只是这次皇帝没有其他可用的儿子,武威侯如今也要看着凋零下去,一众人纷纷倒戈八皇子,众大臣被召进宫侍疾,墨染瑜却在暗地偷乐,他可什么都没做,看来老天都在帮他,整个人俨然一副很快就要称帝的模样,越发无所顾忌,明目张胆。
武威侯始终闭门,宫中侍疾的人一拨又一拨,闭朝八九日,墨染瑜开始处理朝政,墨染瑜的做法就是肆无忌惮打压那些不服他的人,重用自己身边的人,搅得朝堂不安,越发出格,引得言官以死相逼,许多老臣被逼得告老还乡,有的还被扣了不忠的帽子。云溪月听着这些,不禁唏嘘,墨染瑜上一世并没有这么多对手,墨染君不曾参与夺嫡,十二皇子羽翼未丰,只墨染晟一派,云家在墨染瑜这边,大皇子败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墨染瑜成了皇帝,墨染瑜没有做这些搅乱朝堂的事,虽是狠厉果决,却也不失是个明君,如今只是把持着朝政,就怎成了这个样子,云溪月连连摇头,想来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就在一个言官弹劾墨染瑜亲信后,被墨染瑜下了大狱,圣上突然醒了,得知墨染瑜所做,直接命人将他关了起来。墨染瑜还在沾沾自喜时,就一下子坠入了地狱。正巧墨染君带着人回京了,南边早已平了乱,墨染君带回来了乱党头子的首级,南边乱党不是别人,是皇帝曾经有力的竞争对手,当初不知因何原因,突然退出了夺嫡,领了封地,去了南边,近几年养了些私兵,越来越不满足那一小块地方,此次平乱彻底,所以用时久了些。这些也许只是托词,一众人确实去了差不多小半年,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
云溪月见到墨染君时,是在宫宴上,一众人回京,正逢皇帝处置墨染瑜,士兵直接去了军营,只有云家两个郎君回了京中家里,墨染君直接去了竹苑,云溪月见到哥哥们无事,想要去探望受伤的墨染君,却被制止,云大郎为难的拿出一封信给云溪月。云大郎低着头说“父亲,太子殿下跟儿臣提出过要解除婚约。”云三郎当着家里众人说了此行发生的事,原本墨染君带着的军队十分骁勇,打得敌军节节败退,墨染君听了云溪月的嘱咐,十分小心,终于在追敌首时,一行人追至一片林中,林中迷雾重重,墨染君本不同意进去,云三郎不愿放弃这大好机会,经商议最后决定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那林中机关重重,进入后就迷路了,找不到出路,毒障毒虫皆是,幸好墨染君让人带了配好的药包分给大家,众人起初都无事,进林中第三日,渐渐有人状态异常,随军的军医说是中了蛊毒,折了好几个人,后来云三郎也中了蛊毒,神志不清,发疯似的自残,被墨染君救下,误伤了墨染君的右腿,本不是大事,可那林中毒气日日熏着,有一日,那腿突然就不能动了,还好是在抓住了敌首之后,再就是云大郎赶去,处理了所有后续的事情,一众人才缓了口气,整顿军队,准备回京。因为与圣上有计,一众人在路上已经寻了许多名医,可腿始终没有好转。云睿长叹息一声,云溪月颤抖着掉落了手中的信,抖着唇道“他说送过来的聘礼就当赔罪了,不用退回,将来放到我的嫁妆里,退婚的事他自会与圣上说。”众人一时提着气,不知说什么,云溪月泪眼婆娑“我不同意的,我不会与他退婚。”三郎上前一步道“萋萋,他是为了救我,哥哥也不知如何才能抵了自己的罪过,你若是一心还要嫁他,哥哥站在你这边,若是你想要退婚另嫁,哥哥也定会拿命护他周全,还他一世恩情。”云溪月摇头,温氏拉了拉云三郎的衣袖安抚,云睿有些艰难“萋萋,你要想好,他如今这般模样,早晚圣上都会另立太子,八皇子如今只是圈禁,将来若还是八皇子成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云溪月坚定的点头“父亲,哥哥嫂嫂,我不会负他,他是为了云家才去的,是我说不想大哥上战场,他才主动去的,又是为了救三哥才……我不会负他,我愿意陪他刀山火海走一遭,我愿意的,只是萋萋是个不孝女,可能要拖累父亲和兄嫂了。”说罢,云溪月就跪了下去,眼泪早已经打湿面颊。众人忙去扶她。
整顿一日,宫中办了场庆功宴,皇帝本来就是装病,如此休养一阵,倒是显得神采奕奕,十二皇子被放了出来,早朝时,墨染君上奏了肖隐的事,宫变时,他只是安插在大皇子和先皇后身边,墨染君如此一战有功,如今又伤了腿,皇帝无不相信,无不应允,当即下旨召回肖隐并官复原职。晚间云溪月独自作为女眷进了宫,赵氏即将临盆,不方便,温氏留下照顾,云溪月想要见一见墨染君,所以独自带着木槿和碧玉进了宫,坐在了云家父兄身边。眼中始终期盼着看着入场门口,众人都到了,唯独他还没来,云溪月心中渐渐失望,也许他如今不愿见人,可能不来了,那她要怎样见他一面呢!低垂眼眸,失落之感犹如冰霜,如此炎热的夏天,倒感觉不到丝毫炎热,突然有人报太子殿下到!云溪月嘴角扬起,抬眸看过去,笑容僵在脸上,陪着墨染君来的是个女人,不似侍女打扮,妆发却是妇人模样,如今的云溪月倒如坠冰窟般的感到寒冷无比,云家几人担忧的看向她,宴会中众人,许多看过来,眼中各种神色,可云溪月都看不见了,脑中空白,向后仰去,云三郎忙扶住她,云溪月坐定呆呆的看着酒杯许久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