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之中,有淙淙溪水而下。
清溪两岸皆是奇花异草,不时有禽类妖兽从空中落下来啄水解渴。
一只红翅鹤刚刚落到溪边,将细长尖嘴浸入清澈冰凉的溪水,它所踏足的大石块便是一阵晃动,红翅鹤慌张起飞,不料还没扑两下翅膀,便被人捉着,咬断了喉管。
“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从大石裂缝中走出,难掩鄙视地看着外面妖修抓着红翅鹤茹毛饮血。
不过,他自己看起来也并不很像正经读书人,身上的儒生衫鲜红如血,竟比红翅鹤的羽毛还要红!
而他本人皮肤则是苍白得好像把颜色全都漂洗净了,连头发、睫毛、眼睛、嘴唇这几处最该有颜色的地方都是纯净的苍白。
被他嘲讽的妖修则是一只比他高出半截的狼妖,虽然脸面像个人了,但头发从后脑高高鼓起一溜,一直蔓延深入衣领,毛发的颜色质地都更像兽毛而非人发。
狼妖不屑地呲了呲牙,不以为然地道:“人也是禽兽,衣冠禽兽,伪装起来的禽兽!难道你的本性就比我好到哪里去?”
红衫书生哈哈大笑:“狼兄说的极是,论卑劣,整个烈门比我更差的也没几个!”
妖修与人修的战争已经持续很久,普通修士遇到妖修,即使不是立刻兵刃相向,也不可能谈笑风生。
如果被战争前线的修士们看到这两个谈话的样子,一定会大惊失色。
见书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狼妖哼了一声,把红翅鹤扔到旁边,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
“算算时间,兰营镇周权那老东西应该完成阵法了吧?”
“当然。”红衫书生得意洋洋,“我亲自布的千怨万恨阵,要他主持阵法,将功抵过,他哪敢不从。”
狼妖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脖颈上狼毛根根倒竖:“幸好我和你同是烈门中人,如果要我和你做敌人,我宁可直接死了算了。”
“哈哈哈,狼兄,如果我们是敌人,我一定舍不得杀你,汪汪!”
“恶心!”
红衫书生笑着抖了抖布衫:“你瞧,这儿又变红了不是?周权做得还不错,一定要让那些灵魂受尽了折磨,才能为我的血魂衫提供灵气。”
狼妖不喜他那件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衫,催促道:“别管你那破衣烂衫了!门主让我潜伏到妖王身边,让你混进蜀山,两件活儿都不好干,早做计较才好。”
两人说着,便用幻形术遮掩住真实形貌,向山谷外走去。
……
“可恶!可恶啊!”
兰营镇的梦境之中,周家老祖用力握拳,牙咬得咯咯响,他周权有生以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千怨万恨阵是由元婴修士布置,精妙无比,自己就算是筑基也能应用自如。
只要慢慢消磨掉兰营镇凡人的魂魄,不但布阵之人能得到大量灵气,他也能得不少好处。
本是万无一失的事!
谁知哪里来了两个混账,在他的梦境中搅天搅地!
“怎么,还没抓到!”
见几个派出去抓人的灰溜溜地进来,周家老祖厉声呵斥!
为首的低声下气地答:“大师,不是我们不努力,是他们太狡诈!”
“是呀是呀,大师,我们去抓人,那个假大师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们冲进去!冲出来!完全看不到人!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搞了十几个分坛,说是要均贫富,让甲区的人飞升快,先富带动后富,丙丁戊也不能太慢,我觉得他们的做法真不错……”
没说完呢,就见老祖对他怒目而视,说话的人赶紧低头。
“这么说,你觉得他们才是真幸福?”
周家老祖阴沉沉地道,他本来主持千怨万恨阵就被怨气缠身,苦不堪言,全靠每天折磨人来缓解,这时听到还有夸敌人的,真恨不能一手拍死臭苍蝇。
“大师,绝对没有这回事!”那人慌张跪下,“但是大师,他们的确招揽了不少人,本来在咱们这边的,才几天功夫就被他们发展了好多下线。”
“大师,他们追求虚假的幸福,咱们才是真幸福!”
也有人附和,但是附和的人聪明,不说把走了的人拉回来,只说幸福大师才是真的。
开玩笑,少些人竞争飞升名额不好吗?
少一个人,他就有机会往前排一位啊!
周家老祖用力放松牙关,狞笑:“他们执迷不悟,咱们便该将他们引入正途!”
他喝道:“卢令何在!”
闻声从祭坛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卢氏兄妹中的大哥,黑气满面,拱手向周家老祖道:“大师有何吩咐?”
“你带人,把他们的祭坛掀了,若有敢阻挠的,杀无赦!”
卢大哥一怔:“可是大师……”
“没有可是,去!去!”
周家老祖在气头上,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想把什么见鬼的超幸福祭坛给他掀了!
大师既然发号施令,卢大哥也不敢违抗。
“卢令,你这次做得好,明天我便帮你妹子飞升!”
卢大哥带人出门前,周家老祖突然说了一句。
听到妹妹能加塞飞升,卢大哥异常惊喜,连连对周家老祖道谢。
周家老祖的嘴角则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卢女修已经有虚丹修为,这样一个修士的灵魂,和凡人灵魂不同,可玩的花样多了,单单凌迟不够痛苦,再给她点什么好呢?
……
“李道友,我不想穿女人衣服。”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