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这才神色征松,负着手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说道,“朕一会儿让桂荣给你送膏药来。”
独留冷菱兀自凌乱。
约莫一炷香后,香草送了膏药进来,看见冷菱肿起的半边脸上清晰分明的巴掌印,吓了一跳,“哟,我滴个娘娘啊,你这是捅了老虎屁股吧!?”
冷菱白了她一脸,“愣着干嘛,很好看啊,还不赶紧给本宫擦药!”
“是是是,奴婢这就擦!”
……
五天后,冷菱绣好了三条老虎巾帕。
一条给赵策的,徒有只大老虎,什么字也没绣。
一条给冷枫的,绣了三只虎,代表他和他的妻儿,下面绣了字,是娟秀的小楷——诸事皆安。
最后一条本没打算绣的,是不知不觉间起了个开头,又舍不得放下,便硬着头皮给绣了,当时想着,反正要绣,不能便宜了赵策一个人。于是想起第一次见赵硕的场景,认真绣了只玩耍的大老虎和小老虎,角落没有绣字,她想不出来要绣什么字,于是绣了一朵她最喜欢的桃花。
对于赵硕,她很生疏,上一世加起来也才只见过他三次。
第一次是花朝节。
第二次是他出征。
最后一次,是她死后,魂魄离体。
他于她太过陌生,自从知道他对自己的情义后,她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去了解这是怎样一个人?
可翻来覆去,有交集的记忆,就只有那一次花朝节。
当时她额间缀了一朵桃花,他说这花很衬她,还念了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顿时笑了,告诉他她正跟先生学到这个桃夭,还饶有兴致地将桃夭完完整整的背给他听。
末了,她对他说,她很喜欢桃花。
现在想来,真是好幼稚的一幕。
那时年纪小,她对他全部的感受只是亲切如邻家大哥哥,不那么讨厌有些好玩而已。
......
琳琅来的时候,冷菱正将金丝甲和巾帕装箱,准备落锁。
一声“皇嫂”,冷菱顿了顿,扭头就看见琳琅手中抱着两件金丝甲。
瞬间眼睛就亮了,惊呼道,“你竟然做了两件啊。”
她接过两件看了一圈,竟比第一件要更细密更坚韧一点。
琳琅问,“皇嫂,那第一件,你是要送给冷枫将军,那......这两件,你准备送给谁啊?”
送给谁?
冷菱蓦地想起一个人,上一世惨死在凛冬的赵衍。
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呓语。
可琳琅却是听清了,“赵衍皇兄?”
冷菱点头。
琳琅唇角微扬,“嗯,赵衍皇兄从来没伤害过我和哥哥,他是个很好的人,送给他,我同意。”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
冷菱转头看了眼绣桃花老虎的巾帕,眼神逐渐清明坚定,“就送给皇叔吧。”
琳琅有些意外:“硕皇叔?”
冷菱知道这场战斗中赵硕毫发无损,但为了一个送出去的合理理由,她只得解释道,“容亲王是这场战争的领头虎,只有他平安,便可护着更多人平安。”
琳琅从小看尽宫里人的脸色,冷菱说话时紧张闪躲以及脸上一抹飞红都没逃开她的眼睛,她心下便知,冷菱与赵硕必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她也不说破,只含笑道,“皇嫂说得没错,皇叔是我大宁国的定海神针,送给皇叔,我赞成。”
还有两日,冷枫就要出征了。
冷菱午时托人给赵策送去巾帕,提出要在未央宫给冷枫饯行。
入暮时分,有人来回话,说抚远大将军到了。
冷菱原是守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食物,等着他,听到他到了,她立即起身相迎。
上一世,哥哥很早就去世了。
重生一次,再看到哥哥时,她有失而复得的高兴和不真实感,那次侄儿满月宴,她只远远遥望着,没敢上前。
这次,院里只有他们二人。
冷菱无所顾忌的扑了上去,在他怀里放肆自己的思念,“哥哥,哥哥......”
冷枫是散了值,接到内侍的口谕就直接过来的,还没站定,就被冷菱扑了个满怀。
就像小时候那样,老远见着了,就往怀里扑来。
冷枫任由着她抱了一会儿,才推开她宠溺说道,“你都十八了,嫁人也这么久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可不行啊。”
“就算我七老八十,我也永远是哥哥的妹妹,哥哥,就再让我抱一会儿。”冷菱撒着娇,感受着他胸膛心跳与温度。
她实在不想放开,很害怕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待醒来哥哥又不见了。
想着想着,突然控制不住潸然泪下。
这一哭可把冷枫吓坏了。
冷枫忙问,“你老实告诉哥哥,这宫里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冷菱摇头,鼻涕眼泪一大把。
冷枫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真没有吗?真没有哭这么伤心?”
冷菱这才止住哭泣,好好说起话来,“哥,真没有,我刚才哭,只是太想你了,而且,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担心。”
原来是担心自己,听罢,冷枫哈哈一笑,“你嫂子那么柔软的性子都没哭,你这小泼辣鬼居然哭,哥哥我,受宠若惊啊!”
“唉,你别贫,也别不当回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可自大,不可轻敌......”冷菱一口气说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