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谢谢他了?
脚步声从尽头拐角处传来,又有人要进来了?
夭绍眨了眨眼睛从床上溜了下来,站在角落里的木头柱子旁。
她的眸子里闪着精光,倒不像是看热闹,而是逗趣新人。
只有一人。
一身利落官服的狱卒停到了夭绍的牢房前,他从怀里抽出铜制钥匙,解开了门上栓得重锁,一把拉开木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夭绍。
“上面有令,你可以走了。”
去哪?
江畔刑场?
夭绍早先听人说起,砍人的刀在江里头晃几下就能染红一片水。
“何人如此深明大义?”,这话是从隔壁老人那里传来的。
夭绍品了品,其中有一丝庆幸和解脱的意味,她竟如此不受人待见?
能被关进天牢的,除了夭绍这种走狗屎运的,一般都是身负官职、一朝东山再起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左中郎将印信。”狱卒朝看不清的隔壁行了个礼,随即瞥向夭绍,“怎么?这里太舒服不舍得走?”
“这就走这就走……”,夭绍闻言顿时赔笑跟在狱卒的后面迈出了牢房。
掌江宁东城守卫的左中郎将?
职责不同,他如何能将手伸到江宁狱里?
夭绍亦步亦趋地走出了江宁狱,外面的天阴得很分不清时辰,有冷风吹过惹得她打了个寒颤。
夭绍刚准备离开就听得身后的狱卒喊住了她,“你且慢,左中郎将命你前方街角等候,他处理完公事就来。”
夭绍转身的瞬间换上了笑容,她对狱卒摆了摆手,“张哥您请好,下次我得闲了再来给你说书,指定比淮南楼的先生好上一万倍。”
狱卒闻言嘴角抽了抽,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朝她摆了摆手后话也没说就进了江宁狱。
夭绍目送着张哥关上江宁狱的大门后,收了笑容直接从前面的小门抄近道走了。
左中郎将跟她非亲非故的,救她出来如此不给江宁郡丞脸面……夭绍可不觉得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一个大善人。
等他不就跟等死没两样?
夭绍打了个喷嚏,伸手裹紧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往城南走去,她的院子在南门外几里的地方。
她不是平白无故大晚上出现在江宁郡丞府旁的,四日前夭绍接到两条命令,口吻出奇的一致——彻查青丝案。
夭绍回去是要确认一件事——究竟是谁陷她于囹圄?
好看的眉头紧皱着,夭绍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跨过里坊的南门步入一条无人的街道。
忽然,几道砖瓦翻动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夭绍脸色一变立刻扭身往里坊的南门退去,心里想得却是——
要杀早杀啊,现在来老娘天牢不是白蹲了?
“噌”地一声,一件极长兵器拦在了夭绍的身前,强迫她止步于南门前。
夭绍认命地闭了上眼两手举起,全凭一张嘴输出,“好汉,我这打扮刚蹲完牢出来,身上没钱……”
“而且这儿正是永平坊南门,离廷尉府江宁狱就几步路,你在这杀我容易被抓、不划算——”
“我下令让你在街角等我,为何逃?”
清凌凌、干净的声音传进夭绍的耳朵里,一时搅乱了她的思绪。
“哈?”
夭绍睁开眼,怔怔地转过头看向拦路之人。
那人约比她高一头,一身冰冷的甲胄反倒衬得人白,背着光看不清面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抓着一把阴刻着什么的寒槊。
那人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夭绍的脑子又重新转了起来,没有回反倒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我记得左中郎将的手,伸不到江宁狱里吧?”
“咱们不曾相识,连面都没见过,你又为何救我?”
“我还没听过不见钟情的理儿——”
“官府的事你无需知道,至于放你……采花贼总不会笨到得手了还不走。”
那人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就听“噌”地一声,立起来比夭绍还高的寒槊缩成胳膊长短,被他别在了腰带上的皮套里。
“郑零露,左中郎将。”
夭绍两眼放光地盯着那把被缩短的寒槊,听到他的名字后只微微点了点头,“没事我就回家睡觉了,天牢的石床躺得人腰酸背痛。”
“当然,如果你乐意讲一下这把机关槊的出处,我还是可以陪你再唠会儿……”
郑零露见她说完也就真不客气要绕道走,轻蹙眉头伸手将人拦了下来。
“江宁青丝案的主负责人还是廷尉府的人,所以你如今只算待罪之身……”
“?”,夭绍倏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郑零露。
待罪之身被放出来只有一种结果——协助查案,还自己一个清白。
当然,如果路遇险境一不小心走上黄泉路……官府也是不赔的,只能说你命不好。
说的好听是做人留一线,说不好听的就是拼“命”。
“你他……老娘……”,夭绍压着声音暗骂了几句才稍稍平复心情。
“所以,我是你从天牢里拉出来的炮灰挡箭牌?”
“左中郎将的手下都匮乏到这个地步了?还需要一介女子冲锋陷阵?”
郑零露一点也不介意夭绍话语间的冷嘲暗讽,伸手帮她拍了拍肩膀上蹭到的墙灰,“我替你担保,你助我查案,应当算是公允。”
公允你个大头王八!
届时被幕后人使绊子,他左中郎将倒是一堆手下拥护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