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正要发火,却听小紫瑚甜糯糯的声音笑道。“漂亮姐姐,这人的胡须好长啊,好好玩啊。”
柳待春看着顽皮的小紫瑚,也是手心捏了一把汗。
刘公公此人,她上一世便有所耳闻。他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跟随先皇二十余年,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
刘公公这一把胡须,是因为长公主年幼时病重,夜里做了噩梦,刘公公进去查看时,被长公主挥舞的手抓住了胡须,当时刘公公疼得很。
但是长公主却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自那以后,他便再也不剃胡须。而长公主终究没熬过那场病魔,离世了。
长公主逝世后,也无人敢触碰他的胡须。
柳待春赶紧上前拉走小紫瑚,“紫瑚乖,不能抓刘公公的胡须哦!刘公公年纪大了,你可别欺负他呦!”
听了柳待春的话,小紫瑚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有些不太礼貌。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回房间里,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开开心心的递过去。
“方才抓了你的胡子,是我不对,我没有抓疼你吧?给你吃糖,吃糖就不疼了!”
接着小紫瑚递过来的饴糖,刘公公心中动容。
小紫瑚抓他胡子的手劲,让他一瞬间,回想起当年长公主病重时,也是用这样的力气,抓他的胡须,偶尔在床上躺着无聊了,也会玩他的胡须。
长公主离世时,也是十岁。
刘公公看着小紫瑚稚嫩的小圆脸儿,倒是和长公主有三分相似,都是那么可爱。
那一刻,他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柳待春见他一直定定的看着紫瑚,以为他生气了,忙把紫瑚拉到自己身边护着。
“刘公公莫要怪罪,紫瑚年纪小,还不太懂事。”
刘公公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笑着回道。“侯夫人言重了,杂家一把年纪了,岂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杂家见这小姑娘讨喜的很,还给杂家糖吃,杂家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天真烂漫的孩子了……”
当年的长公主,长在深宫,却是个单纯的孩子,和小紫瑚一样。
刘公公说的是很好听,柳待春却觉得,他也不过是顾及侯府的面子,才不好对紫瑚动粗。
不过,也算万幸了。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紫珞姑娘可在?”刘公公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要紧事,赶紧收敛起心中的那点涟漪。
小紫瑚嘴快,立刻说道,“我姐姐在房里呢,她身上有伤,无法相迎。”
“好,你姐姐是有功之人,不需要来迎,杂家进去看她便是。”不自觉的,刘公公和小紫瑚说话时,便会更加的捏着嗓子,变得宠溺。
说着,刘公公便跟着众人进了屋,看见正在休养,脸色惨白的紫珞,不由得有些心疼。
“姑娘啊,你受苦了。”
紫珞却笑着说没事,“只要能铲除迁金堂,受再多的苦,都值得。”
“姑娘高义啊!皇上念在你为大宁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特命杂家送来上好的珍稀药材,希望能对你的伤有帮助。”
刘公公一挥手,四名跟随小公公抬着两个大箱子就进了屋。
打开一瞧,一箱子是各种名贵药材,另一箱子是纹银一千两,上好绸缎十匹,珠宝若干。
这么一堆琳琅的珍贵东西,看得紫珞紫瑚眼花缭乱的,只有程贵还算保持清醒。
“刘公公,这东西太多了,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受之有愧。”
“诶?怎么受之有愧了?紫珞姑娘为我大宁安定受了这么重的伤,皇上的这些嘉赏,那都是应该的。”
“刘公公,国之安定,人人有责,我家闺女能献上一份力,是她此生光荣!哪是钱财可以衡量的?”程贵拒绝接下这些东西。
他是个普通百姓不假,但他深知,国家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他这一番话,说得刘公公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柳待春和孟引星也未料到,程贵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都肃然起敬,看向程贵的眼神都变得敬重起来。
“程贵啊,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这也是皇上的一份心意,你若不收,不仅杂家没法回去交差,就连皇上都要于心不安啊。”
“你就当,为了让我们大家都安心,就收下吧。”刘公公循循善诱的说道。
这话倒是起了作用。“身为大宁子民,确实不该让皇上为我这小百姓不得安心,那,小民就收下了,烦请公公代我谢过皇上。”
程贵很郑重的谢道,还特地从那一箱珠宝中拿出来许多,分给了刘公公和跟随而来的小公公。
“辛苦几位公公为小民和小女跑这一趟,天气炎热,这些就当请你们喝壶凉茶。”
会做事!
刘公公开始对这个不起眼的干瘦小老头刮目相看了。
“那杂家可就不客气了。”刘公公笑着,把递过来的珠宝收下了。
办完此事,刘公公还需要回宫复命,也就没有多待,带上跟随小公公,便告辞了。
临走时,小紫瑚竟然叫住了他。“刘公公,谢谢你送来这么多好东西,你以后还来吗?”
小孩子,就是天真。
刘公公怔愣片刻后,转身微笑着答道。“行啊,宫里今后若是无事了,杂家就来看你,好不好?”
“好啊,那,拉钩!”小紫瑚递上手指,刘公公宠着她,由着她的胡闹,和她拉了钩。
看着他们一老一小的拉钩,柳待春和孟引星四目相对,心里都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