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想去拜访一二。”
“拜访?嘿嘿嘿。”
书吏冷笑道:“那厮贪墨受贿,已经抓去牢房,你要不要进去陪着?”
李平安连声道歉,从缴税的廨房出来,面上露出喜色。
“活该,敢收咱的银子!”
墙角吐了口唾沫,李平安揣着手上街,去了府城新开的书铺。
状元楼。
京城状元楼的凉州分部,位于府城最繁华的街道中央,开业当日城中官吏无不上门道贺。
当然,有面子的不是状元楼,而是挂在楼中的一幅幅墨宝。
上至当朝苏相、先皇蔡相,下至新科进士、名人才子,无不彰显状元楼底蕴深厚,文华荟萃。
李平安进门,见到许多读书人,对着墨宝指指点点。
变着法儿的夸赞,字好的就说传承有序,字不好的就说肆意潇洒,诗好的就夸文采,诗不好的就说玄奥。
反正你只要名气大,放个屁都与常人不是一个味儿。
屁臭不要紧,自有专家为你释经。
李平安逐个书架看过去,取下几册道家典籍,回草庐诵读参悟。
最后来到法家典籍区域,不同于儒家兴盛,只摆放了一个书架,站在旁边借读的书生也很少。
《乾律》、《仪律》、《刑统》、《律例精要》……
一连拿着十几本书册,从法家入门到精通,足够唐英学到成人了。
旁边正诵读乾律的书生,好奇道:“老先生为何买法家典籍?”
李平安回道:“家中孩儿到了读书的年纪,买回去让他读一读。”
“为何不学四书五经?”
书生诧异道:“近些年律法、算数等科目,录取人数愈发减少,传闻将来会取消,所有人统一考明经。”
李平安反问道:“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
书生颔首道:“所有人都考四书五经,方才彰显科考公正,免得那些世家勋贵,钻小类目考试的空子。”
“说得有理!”
李平安赞许点头:“我家儿子资质愚笨,不指望他考中,多读些律法,将来做个状师也能养家糊口。”
书生心底生出几分鄙夷,读书是为了救世济民,谈赚钱就太俗了。
“诚惠,三十七两。”
掌柜的姓崔,八字胡一颤一颤,双眼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李平安付了银子,似是无意闲聊:“崔掌柜,我听京城经商的朋友讲,状元楼的掌柜是不是姓吴?”
“吴就是崔,崔就是吴。”
崔掌柜笑着说道:“本就是同宗同祖,本家看咱姓崔的没落了,伸出手帮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李平安眉头一挑,不禁敬佩状元楼东家。
先前改崔为吴是避祸,现在翅膀硬了,改吴为崔,收获了江南世家好感。
何况崔家传承千年,纵使抄家灭族,也会遗留许多政治资源。
状元楼收拢崔家旁支,可谓好处无穷。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一跃成为本家,属实倒反天罡了!”
李平安啧啧称奇,赶着牛车回家。
从今往后。
唐英白日里与同学读四书五经,晚上挑灯夜读律法书册,得空还得锻体、炼脏,参悟揣摩混元真气。
十二个时辰安排的满满当当,繁重课业,堪比后世中学生。
媳妇可怜儿子辛苦,询问道。
“相公,为何与学生区别对待,要求儿子主修律法?”
“教学生们读四书五经,是国朝大势如此。”
李平安与学生萍水相逢,可不会为了区区师徒之情违逆大势,当真让有心人扣上帽子,平静生活就乱了套。
“教自己家孩子,怎么能学儒家那一套?”
纵观历史上有成就、建树的的人,无不是学的法家,他们主张法治,主张厚今薄古。
反观儒家,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主张厚古薄今,动不动就上古、祖制、传承之类,除了禁锢思想,没有任何作用,否则早就称霸世界,也不至于兴衰轮回。
偏偏历史上无数教训,也唤不醒大多数人。
教育下一代时,总是不经意间用儒家改造孩子,譬如什么狗屁三纲五常。
李平安与寻常家长不同,自个儿长生不死,养孩子纯粹是机缘巧合,不要他尊敬、回报,更不要后代祭祀上坟。
所以更加看不上儒家,于是教导唐英读律法。
转眼半年过去。
临近年关。
李平安与媳妇正在准备年节吃食,唐英皱着眉头走过来,指着《乾律》中一条律法。
“爹爹,同样是杀人罪,为何还要通过受害人籍贯,对凶手不同处罚?”
《乾律》中注明,杀皇族等同造反,诛九族。
杀士绅者,首恶砍头,亲族流放。
杀民户则偿命,最后就是杀贱籍,赔银十两。
李平安略作沉思,正要开口解释,发现有疏漏,继续向深处思索,发现漏洞越来越大,盖因籍贯本就不合理。
总不能告诉儿子律法错了,最终无奈叹息。
“你且记住,人生而不平等。”
唐英追问道:“儒家说民贵君轻,乾律说重君轻民,究竟哪个说得对?”
李平安强行解释道:“朝廷通过律法,将人划分为上下籍贯,是为了便于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