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殓官入殓安息,择上等风水宝地厚葬。”
隆庆帝连声叹息:“这等能臣,竟只能用一回……”
楚督公等陛下发完感慨,继续禀报道:“期间有人试图劫法场,幸好威远营及时震慑,方才没闹出乱子。”
隆庆帝眼底闪过不喜,即使知道那些人是苏明远好友,或者所谓的江湖义士,然而劫法场就是违抗皇命。
“记下名字,将来寻机会给个教训。”
江湖高人在皇帝眼中,正是不稳定分子,全死了才是好事。
“遵旨。”
楚督公眼睛发亮,他最喜欢这种模糊的旨意,譬如名录可以添加些仇敌,寻机会可以主动制造案子。
还有教训大小自己定,操作好了又是一大笔银子。
自古太监爱金银,楚督公名满天下,也逃脱不了群体本性。
隆庆帝挥挥手,左右侍候的内侍纷纷退下,取来帐幔将御景亭围住,外面人看不到听不到里面说话。
“苏公事了,爱卿要将心力放在追查那人。”
正统帝临终交代完国事后,将传承玉玺交给隆庆帝,并告知了太祖长生秘闻。
楚督公领命道:“臣定尽心竭力。”
隆庆帝微微颔首,追查太祖之事只能交给楚督公,其他内侍或难彻底信任,或实力能力不足。
所以常有官员弹劾楚督公贪墨、栽赃,武宗、宪宗都睁只眼闭只眼。
“查到谁头上,可以抓去东厂审一审,抓错放了便是,莫要似之前那般制造冤案杀人。”
“老臣明白。”
楚督公哪能听不出言外之意,看似是限制了杀人,实则权力范围再次扩张,抓人比先皇时更容易。
心底不禁琢磨,陛下登基不算晚,却比先皇更贪图长生!
……
南城。
安义坊。
刽子手牛二背着大片刀,拎着半斤肉,遇到相熟的人就主动打招呼。
坊间左邻右舍淡漠的点头回应,快走几步离开,显然不愿与牛二多说话,离远了还会晦气的甩甩袖子。
牛二对此不以为怪,并非因为今日砍了苏相。
自从父亲手中接过差事,原本相熟的好友,再也不来往。
曾揪住个好友质问,才得知砍头多了,生出喜欢盯人脖子看的毛病,且目光中带着杀气。
从那之后,牛二厌恶刽子手职业,又不得不以此为生。
晃晃悠悠回到自家院子,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个木头人偶,与常人大小相仿,跪在地上伸出脖子,似待行刑的犯人。
人偶脖子处满是满是刀痕,平日里练习砍头所留。
牛二小时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功,才能用鬼头刀精准砍中犯人脑袋后颈骨缝隙,保证人头落地。
进院后关门落锁,反正不会有人拜访。
煮了肉,又吃了半坛酒,牛二只觉得精神万分困倦疲惫,回屋倒头就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睁眼看到有个黑面獠牙的鬼神,身穿青鳞铠甲,脚踏地面,头顶梁柱,瞪着铜铃大眼。
“哎呦……”
牛二吓得翻身起来,噗通跪倒在地:“鬼神爷爷饶命,小的真不愿杀苏大人,皇命在身,不得不从啊……”
白日里恐惧鬼神,晚上就遇到了恶鬼登门,牛二只觉得是行刑报应。
鬼神打量牛二许久,眼中杀气缓缓消散,开口道:“本座却一把兵刃,听闻你这里有凶兵,特来借用。”
牛二顿时呆愣,他平日里听说书人讲故事,知晓江湖中人追求的神兵宝刃。
自个儿只是个平民百姓,哪来的凶兵借给鬼神。
只听鬼神又说道:“你斩苏相头颅的刀在哪?”
牛二解释道:“鬼神爷爷,那只是祖传的鬼头刀,寻常铁匠打造的普通兵器,连军中制式都比不过。”
“那些神兵利器,或者使用者人厉害,或者杀的人厉害,兵刃才能声名赫赫。”
鬼神说话如洪钟大吕,在屋内来回震荡:“你那鬼头刀杀了苏相,便成了无上凶兵,专斩……权贵!”
牛二脑瓜子嗡嗡作响,哪敢舍不得祖传鬼头刀,连跪带爬的取来,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献给鬼神。
鬼神抓过鬼头刀,常人眼中的大片刀,在他手中像柄短刀。
“不错,这是买刀银子!”
话音落下,鬼神化作青烟消散,地上留下两锭银元宝。
牛二吓得汗水湿透衣衫,瘫在地上许久,方才拿起银子,看模样是正儿八经的官银。
“鬼神的钱可不敢花,得空立个香龛供起来!”
话分两头。
大团青黑烟雾飘到延福坊城隍庙,落地化作青衫梁冠、文质彬彬的宋提刑,唯独手中拎着的鬼头刀颇不合装扮。
迈步进入正殿,文武判官正焦急等待,见到宋提刑方才松了口气。
“大人,您……”
“还不错,先前总是压着心魔,现在觉得……放出来也不错!”
宋提刑获得城隍印五十余年,已经融合到了极深的境界,近些年心魔频繁入侵,都轻易的镇压下去。
今日得见苏明远之死,忽然觉得心魔也不是坏事,至少实力大幅增长。
……
自菜市口行刑,转眼过去一月。
百姓已经接受了苏明远之死,而且朝廷新政没有改变,心中石头落地,也就慢慢淡忘了。
偶尔闲聊时提起,骂几句朝中奸佞,转头继续为生活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