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韩张氏才直起身子,有气无力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俊俏的脸蛋因剧烈呕吐,憋的通红。
韩桢提议道:“要不我让小虫送些卓楼的饭菜过来。”
“二郎不必如此。”
韩张氏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奴家没那么娇气,安娘姐姐说她怀小豆子时,也吐的厉害,吐习惯了就好。”
对此,韩桢也没什么办法,孕吐这东西后世都没法子解决,只能硬挺着。
韩张氏强忍着反胃,喝下一大口白粥,捂着嘴说道:“二郎去忙吧,不用管奴家。”
“夫君!”
清脆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去,只见麻舒瑶迈着轻快的步伐款款走来。
韩张氏挤出一丝笑容:“悠悠来啦!”
麻舒瑶关心道:“闰娘姐姐今日可好些了?”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韩张氏忽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豁达了许多,也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
“还是与昨日一样。”韩张氏摇了摇头。
麻舒瑶叽叽喳喳的说道:“夫君,奴家昨个儿回去后问了母亲,得知一止吐的偏方。”
偏方?
听到这两个字,韩桢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见状,小丫头赶忙解释道:“并非夫君所想的那般,这偏方乃是李姨当初在京城之时,一位妇科圣手传与她。据说那妇科圣手很是了得,时常被招入皇宫,为妃子帝姬治病。”
“阿娘怀奴家之时,也是孕吐不止,吃了李姨给的偏方,果真缓解了许多。”
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圣手的医生,屈指可数。
想来应该靠谱。
念及此处,韩桢问道:“是何方子?”
若是方子太离谱,保险起见,他还是会拒绝。
麻舒瑶答道:“竹茹半钱,川贝一钱,凉水下锅,两碗水煮成半碗水,最后加入蜂蜜三勺。”
竹茹便是竹子削去外皮后,刮下来的竹丝。
而川贝与蜂蜜更不用说了。
见偏方的材料简单,且并无问题,韩桢点头道:“可以试一试。”
说罢,他吩咐丫鬟去医馆抓药。
麻舒瑶好奇道:“安娘姐姐出门了么?”
“嗯!”
韩桢点头道。
安娘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纵使韩桢不缺钱,她还是忍不住想找点事做。
于是,韩桢便给她在东市开了一间店铺,主卖煤炉和煤饼。
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却是利民的好东西。
有了这东西,百姓冬天用水取暖就方便了无数倍。
煤炉用张铁皮子卷一卷,就完事了。
煤饼就更简单了,煤粉掺些黄泥木屑,用模具压成饼晒干。
最关键的是便宜,一个煤炉一百文,煤饼十文钱一大框,足够用很多天了。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正因为没有丝毫技术含量,容易被仿制。
开店不过十来天,东西市子就出现了两家店。
对此韩桢也懒得管,本身就不指望靠这东西赚钱,只是给安娘找件事情做罢了。
韩张氏柔声道:“二郎,你去忙罢,有悠悠陪着奴家呢。”
“是呀夫君,奴家会陪着闰娘姐姐的。”麻舒瑶附和道。
韩桢今日还真有事,于是点了点头,骑上战马出门了。
先是去了一趟府衙,处理了一些政务,而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卓楼。
卓楼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闭门谢客的门牌。
小虫早早的等在外面,见到韩桢骑马而来,立刻迎上前:“韩二哥!”
韩桢翻身下马,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小虫答道:“一共三十八位富商,全部到齐,朱员外正陪着他们。”
韩桢轻嗯了一声,推门走进卓楼。
一进门,只见大堂中热闹的交谈声顿时一滞,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都没有包厢能同时容纳下这么多人,因此扑卖会自然也就安排在了一楼大厅。
“见过县长!”
短暂的沉默过后,众人纷纷起身,躬身问候。
环顾一圈众人,韩桢轻笑道:“让诸位久等了。”
张员外正色道:“县长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已是给足了我等面子。”
瞧瞧。
到底是商人,说话就是好听。
韩桢笑而不语,迈步来到众人身前的酒桌前坐下。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开口道:“首先感谢诸位对寿光、昌乐二县商业发展,做出的贡献。我代表两县六万余百姓,在此感谢诸位。”
“县长过誉了,当不得,当不得。”
一众商人连忙拱手,口称不敢。
“我这个人不喜欢废话,相信你们也不愿听我说一通废话。”
韩桢顿了顿,接着说道:“赵宋的盐政,想必诸位都清楚,也都深恶痛绝。”
闻言,一众商人纷纷点头。
蔡京改制后的盐政,那可真是害苦了无数盐商。
想卖盐,需得先买盐引。
而想买盐引,还需先买名额……
这就是在套娃,变着样从商人手中搞钱。
想要买到盐引,至少需要交两次钱。
最关键的是,盐引是有时效性的。
分为长引和短引,长引销外路,短引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