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在这种地方。莫要急,让箭矢再飞一会儿!”
韩桢说罢,遥遥看向淄川郡的方向。
让箭矢再飞一会儿?
聂东挠挠头,只觉县长如今说话愈发高深了,自己这脑子有些跟不上了。
韩桢用兵虽喜奇,但用计却极正。
自打他造反以来,从未用过阴谋,行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因为在他看来,阴谋虽成本低廉,收益高,但同样风险也高。
一旦被识破,努力会化为白费不说,自己也会陷入被动局面。
然,阳谋则不同,光明正大的摆在对方面前,你明知道我要怎么做,却避无可避,只能接招。
说白了,阴谋就是让对手实力变弱,让对手犯错。
而阳谋,则是让自己变强,利益最大化。
虽最终达成的目的一致,过程却截然不同。
韩桢此次用的,看似是阴谋,实则依旧是阳谋。
若是阴谋,他只需命仇牛将探子接触胥吏的书信证据,悄悄呈给杨敬德与李玉二人便可。
成功了,杨敬德与李玉会果断举起屠刀,对府衙胥吏们下手。
没了胥吏,府衙会立刻陷入瘫痪,大军压境之下,郡城内必定大乱,从而达到让对手实力变弱的目的。
不过阴谋有失败的风险,如果杨敬德与李玉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又或是识破了阴谋,那韩桢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反而还会暴露卓楼这处情报点,并且让郡城上下团结一心。
所以,韩桢选择了不会失败,且收益更高的阳谋!
他不但要削弱对方实力,还要将胥吏为己所用。
此份告示一出,整个淄川郡从上到下都知道,有个反贼名叫韩桢,要与胥吏共天下!
这是大势,哪怕杨敬德与李玉,明知道是反贼的计策,也无济于事。
取消胥吏世袭,提升胥吏地位,提高胥吏俸禄,打破上升通道,胥吏也可为官!
换位思考,若杨敬德身为胥吏,能抵抗住这样的待遇?
所以,必然会对胥吏心生猜忌。
一旦心生猜忌,胥吏们如何想,已经不重要。
哪怕这些胥吏一开始压根就没想造反,最后也不得不造反。
……
又过了三日。
韩桢招来聂东,吩咐道:“领四千步卒去攻城。”
“啊?”
聂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是佯攻,换钝头箭,将这些这些揭帖射入城中。”韩桢指了指脚下的一口木箱。
当城内的矛盾激化到无法调和之时,一般都会寻找外部冲突,来转移矛盾。
反贼,就是个很好的靶子。
但韩桢岂会给杨敬德等人这个机会,于是选在关键节点,继续添火加柴。
“末将遵命!”
虽不解韩桢的意图,但军人秉性,还是让聂东没有多问。
很快,聂东骑上战马,领着四千步卒出了军营,直奔郡城而去。
城墙上的守军见到反贼来袭,一个个神色大骇。
然而,等到青州军来到近前,守城的宣化军却面露疑惑。
反贼竟只有四千人,没有民夫辎重,也无攻城器械。
稀奇!
“推进!”
聂东骑在战马之上,高声下令。
闻言,前排的盾手竖起大盾,连成一面盾墙,步伐整齐的朝着城墙推进。
待到距离城墙一百步的时候,城楼上的都虞侯大吼一声。
“放箭!”
唰!
一轮箭雨自城墙上激射而下。
不过却尽数被高大宽厚的盾牌挡下,未伤到一人。
待到一轮箭雨结束,躲藏在盾牌后方的弩手纷纷起身,举起手中神臂弩,对准城池内部,来了一轮抛射。
“他们这是在干甚?”
看着从头顶飞过的箭雨,一名宣化军满脸不解。
一旁的士兵茫然的摇了摇头,答道:“不晓得,许是脑子被冻傻了。”
哪有这样攻城的。
一连射了七八波箭雨,直到将揭帖全部射完后,聂东大手一挥:“鸣金收兵!”
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刺耳且急促的金鼓声,四千青州军如潮水般褪去。
青州军来得快,去的更快,独留下城楼上面面相觑的宣化军。
然而,郡城内却一片沸腾。
“俺中箭了,俺中箭了!”
一名汉子背上插着一根箭矢,不断哭丧哀嚎。
妇人在一旁抹眼泪:“当家的,伱若是去了,俺可怎么活啊!”
哭着哭着,她忽地发现不对劲。
怎地没有血从衣裳里透出来呢?
念及此处,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说道:“当家的,你先别动。”
“咋啦?”
汉子一脸不解。
妇人一手抓住箭杆,轻轻一拔,便将箭矢抽了出来。
再一看箭头,不由松了口气,欣喜道:“当家的莫怕,这是钝头箭哩!”
钝头箭?
汉子停止了哭嚎,接过箭矢仔细打量一番,发现箭头几乎快被磨平了,简直就是个铁坨坨。
之所以能穿透衣裳,也多亏了神臂弩强大的动力。
“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汉子撇了撇嘴,正要把手中箭矢扔掉,忽地发